察觉这一微妙的变化，只是每天的工作不再像从前般干劲十足。苍穹基地的事务依旧纷繁，可他总能抽空关注星瑶的实验进展，或忙里偷闲地查看她的训练记录。如今，这个惯例突然中断，他反倒一时不知所措，多出的大把闲暇让他无所安放。

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洛星辰也开始了自己每日训练，日日泡在苍穹基地也不回学校了。学校完全没有他想见的人。自从哥哥松口让自己拿回了训练资格，洛星辰便开始了规律的训练，从一开始甚至有些对自己的能力有些生疏，到现在游刃有余，比以前更精进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愿意听从哥哥的建议，还是怕哥哥再像上次一样用能力压制自己，亦或是，他从跟星瑶的相处中，体会到了哥哥当时的难处。至少，他谨遵建议，收敛了过度训练的毛病，学会了适度保护自己。然而，这种节制下的刻苦训练，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自我安慰，借此弥补看不到星瑶的缺憾。

不过，洛星辰又染上了一个习惯，就是日日在睡前，查看一遍星瑶的定位。最初，星瑶的定位基本只在曙光的范围内小范围活动。通过定位，洛星辰甚至能大概知道白天星瑶在哪块训练，夜晚又在哪休息。那点滴变化让他安心，仿佛通过冰冷的坐标，也能想象她的日常起居。

可是没多久，平板的定位就开始只在星瑶夜间休息的位置了。第一次发现这种异常，他心底猛地一颤：一天没动，是她出什么问题了吗？半夜里，他不顾时间之晚，一骨碌翻身而起，急切地联系林烨烨。

对面的烨烨睡眼惺忪，听到铃声，看到是洛教授的电话，瞬间睡意全无。大半夜的，洛教授找她干嘛？

“烨烨，今天一天星瑶的位置都没动过，你跟她联系过吗？”电话接起，还没等烨烨开口，那头就传来急迫的声音。

“洛教授，”烨烨清了清还半睡半醒的嗓子，才开口，“我睡觉前还跟她聊天来着，她啥事没有，说今天还和高宇去滑雪了呢。放心吧洛教授。”

话语不长，却句句敲在洛星辰心上。尴尬？他冒失地半夜惊扰林烨烨，结果却是虚惊一场。放心？还好星瑶没出意外，否则他责无旁贷。揪心？他也不知道，让他不是滋味的，是那句轻描淡写的“和高宇去滑雪”。她在曙光不但没出事，反而玩得颇为自在。而他先前的紧张慌乱，此刻在这寥寥数语前，显得多么可笑。

“哦，不好意思烨烨，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 他只得匆匆道歉，将心底那股微妙的感觉狠狠压下。

“没关系的洛教授，知道您也是担心瑶瑶。”烨烨电话那边翻着白眼，想着一边在学校他是自己的答辩委员会成员，毕业有他一票。另一边他是基地的副统帅，别说半夜打电话了，就算是半夜叫自己出任务，她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啊。

星瑶不仅安然无恙，甚至比在苍穹基地时更加自由、更加愉悦——毕竟，都能和高宇结伴出游了。他本应为她感到高兴，可这份喜悦却在他心中化作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想当初，他千叮咛万嘱咐她务必携带平板，好随时联系，一旦有变他能迅速得知消息。可现在，星瑶不但疏于携带平板，甚至在外活动时也不重视这层安全保障。她就这样全然信任那个高宇？

思绪如潮水翻涌，洛星辰立在黑暗中，心绪难平。他没料到，原本以为的关心，竟透出些许酸涩的醋意。也许他根本没意识到，星瑶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竟如此之重。她的安全与动向不仅影响他的担忧，更搅乱他的心绪。她与高宇的相处越发融洽，他反倒愈加不安。这份不安，如同一团看不见的阴影，潜藏在他心底，随着夜色蔓延，久久不去。

曙光清晨的训练室里，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高宇站在星瑶面前，脸上挂着惯有的淡然笑意。他手中托着一只透明的小瓶，里面盛着淡蓝色的液体，隐约透出些许微光。

“星瑶，今天的训练难度将再上一层台阶。”

“再上一层？”星瑶微微蹙眉，最近的训练已然让她身心俱疲，每次封闭视听两觉，她都需要全力以赴才能找到情绪能量的波动，“难道要尝试新的感官剥离吗？”

“没错，而且这次不是单一感官，而是五识的全面封闭。”高宇的语气温和，但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五识？是哪五识？”

“视、听、嗅、味、触。”高宇解释道，“这五种感官是我们对外界感知的主要渠道。以往的训练仅限于一两种感官的屏蔽，而今天，我们要尝试全面剥离，测试你的心灵感知在极端状态下的潜力。”

“全面剥离？”星瑶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怎么做到？还是要给我戴些什么装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