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轻柔的敲门声唤回了戚晚柠的思绪。
裴景忱换上了休闲的居家服,衣领松松垮垮的,散漫地露出一大片棱致分明的锁骨。
腰间系着一条与他气质不太相宜的围裙,仿佛神秘的高岭之花被采撷到了红尘间,充满了难得的烟火气。
第一眼看去,戚晚柠有被男人这样贤惠人夫的形象小小惊艳到。
女孩无声的注视不亚于一场掠夺氧气的挑逗,裴景忱不自然地审视起这身打扮:“会丑吗?”
?
他这个问题是认真的?
他的长相和身材哪点能和这个字沾上边?
见她没说话,男人垂头丧气转身:“我还是换回来……”
“没有。”戚晚柠恨不得把镜子举到他面前,让他正确认识到自己的审美:“不丑,挺好的。”
他大概是信了,停住脚步。
“本想问问晚柠晚上想吃什么……”他解下围裙,随手搭在二楼扶栏,“方便进去祭拜一下吗?”
戚晚柠让出位置。
裴景忱在门口认真整理了下衣服,迈步走入,一身黑色显得严肃而庄重,让人联想到教堂中圣洁无比的神父。
男人认真点燃了香,拜了三拜。
“谢谢你特意整理出来这个房间。”她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有心,连香炉和供台都弄好了。
裴景忱将香插进香炉,不紧不慢地纠正她:“我是晚柠的丈夫,应该的。”
戚晚柠:“……”
在这件事情上真是要败给裴景忱的认真了。
正胡思乱想着,旁边的男人忽然定住。
她循着他的视线回眸,另一个被黑布包裹的遗照赫然入目——是她为黎夙鸣准备的。
戚晚柠知道黎家肯定有在供奉,但她也想为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做点什么。
裴景忱正看不出情绪地盯着那张照片。
“我只是想祭奠一下。”她知道这个话题有点敏感,走过去将包裹起来的遗照放进抽屉里,“你如果介意的话……”
“我怎么会和一个死人一般见识呢。”他一字一顿道,“我都已经是晚柠的合法丈夫了,不是吗?”
戚晚柠感觉对方将死人两个字咬得很重,有点恶狠狠的,甚至在这句事实阐述中体味到了一丝偏执。
祭奠室中没有窗户,丝丝缕缕的黑暗布施两人身上。
裴景忱转过头,艰涩扯出一个笑容:“晚柠晚上想吃什么呢?”
……
裴景忱在生气。
戚晚柠敏锐感受到了这一点。
她知道在现任“丈夫”面前总提故去的前未婚夫不合适,可前提是他们两人没有任何感情啊,只是领证的挂名夫妻而已。
甚至她还在民政局的门口就和裴景忱说过,她着急结婚就是为了拿到别墅离开戚家,说得明明白白的。
在戚晚柠的理解中,她和裴景忱就是不熟的室友关系,大家在同一屋檐下各过各的生活,怎么还真因为这件事生气呢?
晚饭时分,裴景忱仍然陷入乌云笼罩中,连给她盛饭都是一脸幽怨的表情。
碍于气氛不对,戚晚柠快速解决了晚饭就继续回到房间整理东西。
晚上洗漱过后她早早就上了床,别墅里有那么多卧室,她不用担心裴景忱非要赖在这间。
最后跟男人说话时,他坐在客厅里忙工作,高挺的鼻梁上架起了一副无框眼镜。配合他左手虎口处那道狰狞疤痕,有点斯文败类那意思了。
裴景忱的情绪不是很高涨,但还是温润有礼地同她道了句“晚安。”
戚晚柠本来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裴景忱,包括他是做什么的,会不会对她产生法律上的不利牵连——但最终都败于突然涌起的困意。
也许是感冒药起了作用,也有可能是别墅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总之她困得迷迷糊糊的。
被子上好闻的木质香味包裹着她,很快陷入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门缝下方暖黄色的光晕忽然被一道黑影遮住。
下一秒,反锁的小钮被轻易打开。
随着房门轻轻被拉大,男人高大英挺的黑影瞬间扑进卧室。
裴景忱摘下了眼镜,露出浅色琥珀瞳,视线更为直白抓人。
他看了看自己的影子与床上女孩交叠的那部分,缓步走进去。
床上的女孩果然睡着了。
粉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