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与后背,像在无声分裂着他的完整。
他俯身捞起掉落在地上的睡袍,瞳仁几乎与碎发融成了一片黑:“晚柠是觉得很恶心吗?”
“你在讨厌我?”
戚晚柠诡异地从这两句话中听出了委屈,但她顾不上回答,转身奔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灌了下去。
这才稍微压制住那份不适。
卧室光线昏暗,在裴景忱拉开浴室后,那片暖黄色的光线才漫了进来。
男人的睡袍穿得松松垮垮,散漫地露出冷白色的胸膛,光脚踏上地毯时迅速洇湿了一块。
颓然丶无措丶哀怨,他如同淋过了大雨滂沱。
戚晚柠将他的落寞尽收眼底,搞不懂对方怎么比她还要难受,楞楞看着眼前这个快要被夜色融化掉的男人。
沈默两秒,两人几乎同时——
“其实我……”
“晚柠要是讨厌它,我可以将它割掉的。”
戚晚柠反应了一下,割掉什么?舌头吗?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戚晚柠认真盯了裴景忱几秒,感觉要是不解释什么,他是真的准备马上割舌谢罪了。
“我们还没那么熟,你确实不应该用舌头……舔……”她缓了一口气,放下杯子:“但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还有我,我其实接受不了和异性的亲密接触。”
“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们可以——”
“离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男人固执地询问:“是所有异性吗?还是只有我?”
“所有。”
裴景忱一动不动盯着她:“也包括隔壁房间里的那个男人?”
“那只是一张遗像!”
戚晚柠终于忍无可忍,她都夹起尾巴乖乖一下午了,还没完。
此话一出,房间里忽然像真空凝滞了几秒。
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发火,裴景忱擡眸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冷淡哼出一个字:“嗯。”
这一眼饱含覆杂的情绪,哀伤丶幽怨丶晦涩全都冗杂其中。
戚晚柠无奈地胸口漫长起伏。
漫不经心一瞥,视线扫过男人结实有力的腹肌线条时,立即就被吸引了去。
紧实的腰腹稍稍露出的刺青痕迹,一尾红艳但看得不真切,无形设下了一个供人探究的陷阱。
戚晚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好色的一面,一不留神就扎了根……
裴景忱沿着她的视线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领神会地摸向不是很紧的腰带。
“晚柠喜欢?”
“那作为交换可不可以把那张——”
“不可以!”戚晚柠立即背过身去,喝止住他的动作。
也妥协地退了一步。
“我锁上,不在你面前拿出来还不行。”
轻柔的声音钻进裴景忱的耳道,仿佛一道道从天而降的敕令,凿出血肉模糊的孔洞。
他定定看着女孩的背影,看样子这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妥协地叹了口气。
“好。”
裴景忱离开房间后,卧室里静了很久。
直到困意来袭,戚晚柠才摆脱了思绪神游,伸手拉过被子。
嘶……
手腕稍稍用力,痛感直击大脑,刚才撞在浴室门上好像是淤青了。
她在抹药和睡觉之间徘徊了一下,果断选择了后者,舒舒服服将头往被子里一窝。
月亮移到树顶时,女孩幼鸟般熟睡的身体又被门外蔓延过来的黑影笼罩,长久地贴合着。
裴景忱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左膝触地。
配合着浪漫的月色,他半跪在床前,长长的睫毛轻轻扑簌,虔诚亲吻她搭在床边的指尖。
女孩没有排斥的反应。
这给了他莫大的鼓励。
指尖冰凉柔软的触感钻入男人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将他的眸子晕染得贪恋深情,脸颊微微带有兴奋的绯红。
女孩睡得很熟。
裴景忱睫毛低垂,轻轻拉过那条淤青的手臂,沾有药膏细细按摩,像抚摸真丝绸缎上的绣花,动作放得极轻柔。
梦中的她并没有表露出来不适。
“我会将那个死人从晚柠心里剜走的。”
“也会让晚柠的身体接受我的。”
“所以,请多看看我吧。”
……
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