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浅浅黯淡了一下,下意识将手抚到心口位置。
好像每次和她吵架,这里都能痛得厉害。
比被子弹贯穿身体还要痛。
咚,心脏跳了一下。
也痛了一下。
……
另一边,戚晚柠的手机实时接到了外交部的信息提示,让在t国的华国公民尽快远离北部的危险地带,保护好自身的安全。
原本离自己很远的战争一下便推至眼前,充满了荒谬与不真切。
排队登机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往后看,密密麻麻的乘客们嘈杂一片,却始终没有她此刻在想的那一位。
裴景忱应该是在赶往营地的路上吧?
会不会去北部最危险的交火地带?
她很快就能坐着飞机离开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回到和平安全的华国,可是他却还要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担心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扎在心里的那根刺清醒地压制下去,戚晚柠心情覆杂得厉害。
自从得知裴景忱就是两年前的那个男人,每次她对他产生正向情愫时,都会被那个心结一下泼出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担心与热情。
她有多希望裴景忱活着,就有多希望那个男人死去。
烦躁。
无处排解的烦躁。
戚晚柠拢了拢身上的毛毯,闭上眼。
四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周围亲切熟悉的华国语令她异常安心,取行李时她打开手机,点开裴景忱的对话框。
突然拧起来的一股别扭劲儿让她指尖一顿,直接按灭手机屏幕,没有给男人发送落地平安的消息。
反正他那边都能看见定位,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出了机场,戚晚柠一擡头就看见安廷倚在车边叼着烟向她招了下手。
她冷笑一声。
连接机的人都为她安排好了,那就更不用她主动报平安了,反正安廷肯定会事无巨细汇报给他的先生的。
“裴景忱让你来监视我t的?”戚晚柠递出行李箱,问得很不客气。
安廷若有所思看了看她,提起行李:“……先生说由我继续来负责你的安全。”
她淡淡哦了一声。
说话间,安廷瞥见一旁局促的戚舒婉,二话不说也将她的行李提在手中,一起装进车里。
戚舒婉立即颔首道谢。
安廷默默扫她一眼,没说话。
回到别墅,戚晚柠安排戚舒婉住在一楼打扫出来的客房,姐姐好不容易气色变好,不想再让她再回那个吃人的戚家。
出国这几天,房间一直有佣人打扫,二楼她的卧室里新换上了一套干净清香的床单被褥。
只有隔壁裴景忱的房间保持了出门前的状态,窗帘拉着,光线昏暗,之前拆卸下来的摄像头全都凌乱地堆在桌上。
许久没有通风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潮气,贝迪说先生最讨厌其他人进入他的卧室,所以一直没有打扫过。
戚晚柠自信自己不在“其他人”的行列,径直走进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
清透的阳光蔓延进来的刹那,原本死气沈沈的房间立即唤起了活力。
转头的一瞬,她瞥见床脚位置露出了一角素描纸。
她疑惑了一下,弯腰将它捡起来,看见上面的图画时,顿时惊得心漏一拍——
是她。
黑白线条素描版的她。
笑容跃然纸上,正在和活生生的她本人对视。
按理说这幅画是没有什么的,甚至都该夸一下裴景忱的画功精湛,但诡异的是,在她抽出来这幅素描图后,床脚那里又有两三张素描纸钻了出来。
很微妙的感觉,就像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在抽出第一张素描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受控制了。
戚晚柠皱了皱眉,捡起那三张素描画,果然又带出新的纸张。
好像进入了循环,无穷无尽……
她举着这些画,呼吸停滞了几秒——每一张素描纸上都画的是她,同一个角度同一个姿势同一个笑容,整齐划一映在眼中简直头皮发麻。
裴景忱是个疯子这一点又在具象化。
为什么画了这么多她?还藏在床底下?
整整一叠纸全都是她,其中只有一张写了日期,显示这些画的绘制时间是在他们领证之后的第五天。
戚晚柠稍稍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她在学校住的那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