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自己最为真实的想法了。陌生有陌生的好处,省去熟人之间的感情影响,便能作为旁观者一针见血指出。
谢辞玄不愧是芳菲的表弟,还是有用的嘛。
“没有笨到听不懂便好。”谢辞玄呼了一口气,冷冷地看向前方,淡笑道,“你的狗寻上门来了,牵好他,别再让他胡乱咬人。”
“这……”程素朝慢吞吞与不远处马上的人对视后,只干笑两声,她要收回前言,这家夥添乱也是有一手的。
她趁着两匹马还有点距离,裴之彻应该听不真切,等谢辞玄落地后,稳稳当当地翻下马。
“总之,此番多谢殿下费心,如有机会,淮安再会。”
程素朝堵了他的话,生怕他又要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三两步跑回裴之彻那边。
在裴之彻看向谢辞玄,正准备开口之前,她连忙道:“掌印大人,我们回去吧。”
格外轻快的语气落在耳畔,裴之彻先是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差点以为自己又在梦中。
近些年来,她已然很少用这种语气,脸上的笑也难得一见。
裴之彻瞥了眼谢辞玄,抿了抿唇,最后只微微颔首:“好,回宫。”
回宫的路上,马车颠簸。
程素朝拢了拢袖口,主动开口:“近来的烦心事都解决了吗?”
裴之彻勾了勾唇角,想摆出一张笑脸,但想起方才的场景怎么想都觉不大高兴。
他便公事公办回了句:“娘娘不必担心,这些杂事自然处理妥当了。”
“那接下来,我就可以准备出宫的事宜了吧?”她眨了眨眼,沈浸在自己的打算之中,一边思索,一边道,“就去江南行宫那儿。没什么人看着的话,我就可以时常溜出去,体察民情也好,打发时间也罢,必然不可能再呆在一个地方动都动不了。”
裴之彻或许是还没有从方才的错愕中缓过来,此时答话迟钝得很,半晌才问:“江南那处行宫年久失修,该重修……”
“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她打断他,快语道,“能住人就成,我又不挑这个。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说是年久失修,其实也比大部分人的院子要好上十倍百倍,反而可能会觉得有些空。而且,重修太耗时间人力,不好,年后我便走了,没那么多时间耽搁。”
“……年后?何故如此着急?”裴之彻蹙起眉头。
程素朝不以为意,认真道:“着急么?这不还有一两个月,真着急我明个就走了。”
“不再等等?奴还有些事没有安排好,娘娘若是急着离开,起码——”
裴之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后半句话却在喉间硬生生消了声,再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他,郑重道:“裴之彻,你可以同我一起离开,但我明白你的回答定然是‘不能’。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因为自己而拦下我。”
那种奇怪的刺痛又回来了,如针扎般,疼痛闷在心口不得宣泄。
他声音很低,相当拙劣地挽留:“娘娘当真不怕您离开以后,整个都城也飘起红雪来么?”
“怕吧。”程素朝点点头,“可那与我无关,都城以后如何,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裴之彻,你留不住我的。”
他问:“陛下也不能?”
“他也不能。”她斩钉截铁道。
“那沈砚山呢?”
“一样不能。”
裴之彻不解:“你想跟谢辞玄离开?”
“若是如此,我为何还要回来?我要离开,跟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仅仅是我想离开了。而恰好,这里没有我需要——”程素朝顿了顿,慢慢道,“这里已然没有我需要留恋的事了。”
没有她留恋的事了……
他不死心,转而问:“可您离开了,娘娘从前在民间住的院子该如何处理?那矮山上的那座坟……”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越说好似越没有底气。
程素朝摇了摇头:“可能偶尔一两年会回来看一看,但我知道娘亲会希望我离开的。”
裴之彻固执地问:“为何?”
“因为她很爱我,大概是这世上最爱我的那个人了。可我偏偏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已经够了。”
在一切再度开始时,她要重新学会如何好好去爱自己,而不是妥协地做这只笼中鸟。她不需要有什么大作为,尽力就好,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不辜负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毕竟,如果连爱自己都那么磕磕绊绊,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