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繁序总觉得这件事奇怪，王景修一个生意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这么冲动，然而下一秒，陈也的话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陈也淡淡说：“他差点把魏开杀了。”

闻言，陆繁序心脏猛地狂跳不止，瞬间坐直，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向陈也，甚至还觉得是不是陈也说错了：“怎么可能，他不是——”

一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就算是没有被判死刑，现在也应该在监狱里才对，王景修再恨也不能跑到监狱里去伤人吧。

除非那个杀人犯出狱了。

但这就更不可能了，魏开身上背了四条人命，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了。

陈也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就算魏开犯了这么多罪，最后还是无罪释放了，因为他有间歇性精神病，经鉴定，魏开杀人的时候精神是不正常的，所以不追究法律刑事责任，就是接受了几年的强制治疗而已，王景修之所以会对他出手是也他先言语恶意挑衅的，那一刀王景修是下了死手，结果没想到魏开会从楼梯上摔下去，因为事发地没有监控，所以最后是江文耀顶罪入狱了。”

陆繁序迟迟说不出话，大脑麻痹了许久，浑身血液凝固，脸色惨白，甚至连指尖都在发颤。

陈也见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说：“现在没事了，他摔成了植物人，半死不活，不过就是王景修还要花钱保他一条命罢了。”

如果他死了，江文耀就真的完了。

“江文耀进去没多久，王景修就在d国弄了个分公司给我，那阵子我每天都很忙，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好不容易等我闲下来了，利娅说她生了，生了一个男孩，说实话我挺高兴的，大概是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总算有一件喜事了吧。”

“不过利娅生完孩子半年之后，她妈妈就去世了，我跟利娅的婚姻合约到此为止，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收我的钱，要靠自己一个人带大孩子，外面钱真的欠的太多了，她天天工作根本没有办法很好的照顾孩子，所以她把孩子托付给我，自己去了别的城市打工，每个月就寄钱给我，很少回来，直到李珩三岁的时候，她的前任知道了李珩的存在，想要来抢孩子，她才彻底留了下来，再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这些年的日子糟糕的一塌糊涂，钱花了，病没好，仇人活着，爱人折磨，陈也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再倒霉的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陆繁序心里一阵酸涩，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在他以为陈也结婚的那几年，其实他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想了想，陆繁序艰难开口，涩声问陈也：“最难过的时候你有没有一刻是想过要回来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孤单缺爱的时候，陈也会不会想回到自己的身边，想让自己陪着他。

陆繁序不知道陈也怎么想的，就算陈也不想，他也想，想就这样静静地陪着陈也。

过许久，身边的人沈默再沈默，最后缓缓说：“有，在我第二次出院的时候，我以为我好了，我想回去找你，但是病情又覆发了。”那次之后陈也才意识到，他的病可能这辈子也好不了了，一天是精神病，那就永远都摆脱不了了。

陆繁序红了眼：“我不介意，你就算是……”

“——可我介意。”陈也打断他：“我介意，你知道什么是精神病吗？你看魏开，他就像个被切断意识的疯子，情绪无法控制。”

陆繁序说：“我根本不在意，我能陪你治疗，我会等你好，我能一直对你好，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不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杀人的吗？你知道骨头和刀碰撞的声音吗？你知道雨水混着血液的气味有多难闻吗？你知道一个坑要多深才能完完全全的躺进一个人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变成他那样，你怎么保证！我分不清人啊！”陈也越说越激动，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整个人颤栗不止。

陆繁序见他情绪激动楞了几秒后，连忙伸手紧紧抱住他，将他拥在怀中，温声细语的轻声安慰他：“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不要去想那些了，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