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还好?我看是有了新主子便把旧主子忘了吧——”林羽之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云歌不敢——”
“哼!最好是不敢,本宫问你,怎么还不下手?那孽种怎么还好好的待在那个贱人的肚子里?”林羽之下巴微扬,厉声质问。
“没本事就早些说,当初为了买通那个刘公公,可是费了我们主子好大的气力呢——”紫英一脸不屑,忍不住插嘴。
云歌垂眸,没有言语。
林羽之等了半响,见无动静,越发生气,上前一把掐了云歌的下巴:“怎么不说话?”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冷笑道:“怎么把你那张漂亮脸蛋给藏起来了?搞不好还能勾引到皇上呢——”
云歌依旧面无表情,却慢慢的放下手臂,花纸伞应声而落。
灼热的阳光就这样毫无阻碍的照到了林羽之的脸上。
紫英轻呼了一声,忙跑过去捡起伞,又撑了起来。
林羽之恨极,想也未想,擡手对着云歌的脸,狠狠打了下去:“真是个不长眼的奴才!”
云歌一个踉跄,当即扑到地上,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惊了隐在花丛中的几人。
楚云见云歌半伏地上,皱了皱眉,厌烦的瞥了一眼林羽之,上前几步拉了云歌起来,见他一侧脸颊高高肿起,更是生气,转过头对着林羽之斥责:“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打人?”
林羽之不服,语气也硬邦邦的:“他犯了错,本宫教训教训难道不应该么?”
楚云恨,本以为他这阵子消停了,谁知道依旧是死性难改,不由得冷声道:“犯了错,说几句也就罢了,何况这并不是你宫里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林羽之见楚云有了怒色,到底不敢违抗,深吸口气,勉强福了福:“皇上教训的是,羽之知道了,羽之先告退了——”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云这才回身,又看了看云歌的脸,有些担心:“怎么样?用不用请个太医来看看?”
云歌摇了摇头。
楚云叹口气,对那林羽之更是不满,不禁说道:“你怎么就得罪他了?打你怎么不知道躲?下次不用怕,他再敢打你,你就打他,我替你撑腰。”这林羽之骄横跋扈,忒可气。
云歌听了此话猛然擡头,有些难以置信,眼中的覆杂神色一闪而过。只听那楚云又说道:“这些天就别当值了,好好养养吧,子仪,送他回去,再叫个太医给他看看——”这脸肿成这样实在不好见人。
“是——”子仪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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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送走了太医,随手划上了门,细细洗了洗脸,对着一面铜镜坐下。
铜镜中映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秀眉微蹙,眼若秋水,微微红肿的脸颊未有丝毫影响,更添凄美,未施脂粉,却有着说不出得妖娆动人。
“他再敢打你,你就打他,我替你撑腰——”
“我替你撑腰——”
“我替你撑腰——”
云歌忽然流下泪来,多久了,自己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自从八岁那年,家中横变,从此流落街头,饱受欺凌,那个时候的自己孤苦无依,胆小怕事,被人欺负了也只能躲到一边偷偷哭,不止一次听到别人教训自家懦弱的女儿:“哭什么?她敢打你,你就打回去,出了事有娘帮你担着,堂堂女儿,怎么这般没用!”虽是斥责,他却觉得无比幸福,
及至后来终于找到机会进了宫,却在最底层挣扎,依旧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狠毒,不说别的,就说自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又做了多少亏心事?这颗心早就冷了,这世上还有谁可以真的相信?
可是今天,有个人对自己说:“别怕,我给你撑腰——”
云歌拿起案上的一把小梳子,一点一点理着头发。
想起那个任性贵君的问话:“在安和院待得可称心?”
云歌不自觉的笑了,自然是称心的,比起朝华宫要好上百倍,主子和蔼,仆从友爱,连带着他都跟着轻快起来,而朝华宫呢?每日要应付骄横刁蛮的贵君,多疑高傲的紫英,胆小怕事的秋昀……
在安和院,自己真的很开心——
她,其实很好,是个好皇帝,好妻主——
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