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楞楞的看着她,竟没觉得一个小女孩对蛇一点都不害怕有多诡异,反而觉得她好厉害。
姜回也没搭理他,事实上这时她已经近半月没有跟“人”说过话了。
谁知,薛木头见她要走,竟然拍拍身上的土连疼都忘了跟了上去,姜回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帮着她背着茅草往山上走。
姜回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便就站在那不动盯着他瞧。
薛木头也瞧,小女孩同他差不多高,身上穿着像她娘衣裳改短的灰绿上衣下裳,头发短短,眼睛很黑,像是夜里最亮的那颗星子。
忽然,他眼睛也亮起来,跑到一棵树下,脱了自己的褚子铺好,捧起地上那些扎人的绿球一下下往里面装,等塞得不能再塞,才意犹未尽的停下,然后捧着它献宝一样的递在姜回面前。
姜回退一步,终于出声:“这个不能吃。”
她是不懂什么人之间的礼节和客套,给她的,能吃,她都要。
薛木头急了,结结巴巴道:“娘说了,这个能吃,好吃的。”
姜回没有娘,却也知道娘是什么意思,像是住在隔壁山洞的小黄鼠狼饿了吱吱喳喳的叫,就是在找娘给它喂食,不过黄鼠狼的肉是苦的,姜回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吃了它的爹。
于是,两个本就不大的小孩就能不能吃这个问题足足吵了一下午,姜回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骤然说话,嗓音有点哑,也慢,因此就力求用最少的话证明自己是对的,全然不顾这些话到底是不是这个含义,薛木头好几次被他说的怔楞,哑口无言。
姜回越发觉得自己找到了吵架的“诀窍”,于是,便在这个道路上一去不覆返。
“这东西,野猪都不吃,你吃,你比猪厉害。”
薛木头想了想家里娘养的哼哧哼哧吃小丫粪的胖的油光水滑的猪,小丫是养的一只鸡。他比猪厉害,猪能吃一坨,那它岂不是能吃十坨?
想起地上那黄黄稀稀的,薛木头脸白了白,忍不住弯腰吐了。
吐完,仍不忘挣扎辩解:“我不是猪,我没它厉害。”
薛木头的娘爬上来就听到自己儿子给猪认怂的豪言壮志,又看见他那一副从泥地里涮出来的尊荣,气的一把揪过来照着他背给了两巴掌,“薛木头,老娘不出来找你你不知道回家是吧?”
“上学堂书都读给猪了,大字不识几个,现在连看见炊烟回家都不知道了。”
“猪都知道到点吃饭。”
薛木头被他娘拎着回家,艰难的回头去瞅姜回,就看见她一个人站在原地,瘦瘦小小的越来越远,像是要被大山给吞没。
薛木头楞住了,不知为何,他觉得姜回比每天都被别人笑话个子矮的他,还要难过,光是看着她,就觉得难过。
薛木头闷闷不乐的回了家,见他这模样,也没了骂他的心思,说几句便拿着他扔在山上的褚子去洗,也不忘将包在里面的板栗拿出来烤了。
顺手塞给呆坐在门槛上的薛木头几个,热热的甜香溢在鼻尖,薛木头回神,趁他娘在替他洗衣服,用布包了大半塞进肚子里,偷偷的朝着山上跑去。
他不知道姜回的名字,也记得山里有狼,不能大声叫,像个千千车般来回转悠,心里想着给姜回栗子,连害怕都忘记了,只有找不到她的焦急。
姜回不怕黑,觉得自己不累,又去背了一趟茅草,正撞上急得要掉泪的薛木头。
脚踢上石子,咕噜噜滚下去发出声音,薛木头抖了抖,回头看见姜回,笑容溢满眼眶,往她嘴里塞了个温热的栗子。
到了今天,姜回仍记得那栗子的味道,很甜,很热,几乎一瞬间就驱散了夜里的寒冷。
而薛衡,是后来取得名字。
那时,薛衡将要行若冠之礼,虽读书不成,只跟着他爹从了使力的行当,算不得什么少年英才,却也是读过书塾,因此有几番讲究,还特意请了夫子为他加冠。
夫子还未取字,就在名上沈吟许久,问他要不要一起改个名讳。
薛衡跑去问姜回他叫什么名字好,姜回想起那日去酒楼送新鲜野鸡,听说书先生讲起三山五岳。
一个个背说出来,让人向往又震撼。
别的姜回都忘了,只记得南岳衡山这几个字,因为那座酒楼正好叫做“南岳楼。”
南岳酒楼用了,山又一点都不特别,便说,“取一衡字,南岳衡山的山。”
薛衡跑去同夫子讲,夫子抚须道:“祢衡击鼓,鼓声深沈,有金石之音。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