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回去。九岁的二姑,力气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刚把三姑举过头顶,手没抓紧脱了手,把三姑从头顶上甩了出去。说来也寸,三姑被甩出去后,左脸朝下栽到一根玉米橛子上。玉米秸秆都是用镰刀削下来的,留在地里的玉米橛子,个个都跟尖刀一样撅在地上,不小心碰一下就能划道口子。三姑皮薄肉嫩的,一头栽到玉米橛子上,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染红了地上的玉米叶子。二姑和我爹见三姑流血吓傻了,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愣在那里,连去抱三姑都忘了。大姑和大伯听到三姑撕心裂肺的哭声,看到我爹和二姑站在地里,三姑趴在地上,丢下撅头跑过来抱起三姑。三姑的左脸上,从眉梢到下颚被划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皮肉外翻,如裂开的嘴巴,从脸颊到前胸都是血糊糊的一片,三姑已经疼晕了过去。大伯大姑再大也是孩子,看到三姑的样子,也慌了,大姑抓起地上的干玉米叶子,捂在三姑的伤口上。可是不管用,血浸过玉米叶子,从大姑指头缝里流了出来。想起在家里拉了口子,奶奶都是用白面捂上止血,可是地里没有白面,大伯让三姑抓土给三姑按在脸上止血。大姑从刨过玉米橛子的暄地上抓起一把暄土,捂在三姑的脸上,把血止住了。让二姑和我爹去村西地里喊爷爷奶奶,大伯和大姑抱着三姑,跑着往家里走。
爷爷奶奶回到家,三姑自己哭睡了,血都凝固在脸上,左脸上伤口处黑乎乎的一道血泥还在浸血。爷爷奶奶抱着三姑去大队的诊所里,那个时候诊所里设备简陋,赤脚医生用了两瓶子红汞,才算看上去把三姑脸上结痂的黑泥冲洗干净了。撒了半瓶子云南白药,盖上纱布,用胶布粘住就让把三姑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