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双亲尚在?”
“是”
“如此...那就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看陆缄眉宇舒展,张善反倒是不说话了。
负着手来回踱步,想到那些传承几百年的世家,陆缄立马就有了主意。
“让户部、兵部四品以上的官员,御史台、礼部侍郎都到前殿议事。”
“是”
“不,让别人去。”
张善是个极聪明的人,当即就反应过来,“陛下可是有其他事吩咐奴才?”
“去......”陆缄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去跟太后说的好。
“你去趟百里府,告诉他们,可以了。”
拍拍衣袖,整理一下衣襟。
下面的话,陆缄说的尤为顺口,“顺便问问百里家主,能不能从她那里买点地。”
“最好是西山那片,可以的话...再送些种子农具吧。”
“啊?”
“嗯?”
“哎,奴才遵旨”张善默默退出后殿。
......
王青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百里策刚好在补觉。
看着房间桌上有几张花样草图,知她有认真考虑婚服,也就没打算吵醒她。
只是......
抽出其中一张仙鹤云纹图多看了几眼,他总觉得有点熟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百里策理了理头发,她也是没想到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刚回来,吵醒你了?”
要说“是”,应该会死的吧。
确切地说,是被来自于本能的危机预警惊醒的。
“没有”
“还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
百里策醒醒神,掀开被子,披上外衣下床,“不睡了,睡多了怕晚上睡不着。”
试了试水壶的温度还没凉,王青衍顺手倒一杯了给她,“婚服花样选好了?”
“嗯”百里策一边应着,一边找出麦穗和牡丹、回字纹那几张草图,“咯,就是这几张。”
本来她也没想选,但看那些绣娘最大的也不过三十五岁,她就觉得没必要为难打工人。
见她最终没选仙鹤云纹图,王青衍自是没多说什么。
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串手链,“你的东西我替你拿回来了,自己收好。”
虽然手链看起来很干净,但由于百里家的人五感灵敏,百里策还是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于是颇为沉重地接过来怀念一番后,才决绝地拿起刚才压草图的镇尺砰砰砰砸碎它.....
“......”王青衍一句话没说,脸上也看不出是何心情。
倒是百里策,寞落中又有些无奈。
“母亲最后留给我的,除了三十二文,也就这个了。”
“那为什么不留下它?”
“因为手链本就是四夫人的嫁妆。”
“是我生母太过贪心,才唆使我爹一并偷了去。”
“所以你当时宁愿要三十二文,也不想要这串手链。”
“可惜那时候的人,已经不是人了。”
不仅想要钱和手链,更想吃了她。
王青衍沉默片刻,“不恨吗?”
“......”百里策摇摇头,又点点头。
解释道,“那些难民我是恨的。”
的确,她到底活了下来。
她也知道,是时代把他们逼得人不是人。
可那种迫切贪婪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同样,她也忘不掉老当家明明早就到了,却非要看够了她的痛苦哀求,才在最后一步才救下她。
所以,对于王青衍替她杀人,找回手链,某种程度上她是爽的。
“可对于方夫人......”
轻轻抱住王青衍,“我的确有点幸灾乐祸。”
“但我并不想她的灾祸来自于我。”
“......”王青衍被她抱得懵了好一会儿。
感受了好一会儿腰上的温度,才紧紧回抱,“你想原谅她?”
调整了一下姿势,百里策像蹭痒一样,将头抵在他胸膛。
“算是两清吧。”
芳兰芝是男权主义下,受害最深的一类人。
可作为被她间接或直接,无意或授意迫害过的人,实在不存在什么长大了,就过去的情况。
“......”王青衍被她蹭得浑身绷直。
但明显跟她因为抵触而浑身僵直是两种情况。
“两清?”放开一些,低眸看着她,王青衍的气息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悸动,“你打算也这样对我?”
“......”不是,这也能精准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