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边暖阁,见着用紫檀雕漆描金琉璃屏风隔断,隔断处尚有一道雕木描金格子门,暖阁外间放着一张美人榻,依着榻边陈设着红木雕金漆的顶箱大柜,黑漆嵌螺钿翘头案,案上摆着青玉白瓷瓶并着一白玉盘香橙。墙上挂了一张绣球海棠图挂屏,挂屏下方摆着桌椅等日常家具。进了暖阁里间,见着西南窗下放着一张红木雕漆月洞式的架子床,床上挂着蓝缎苏绣藤萝帐子,床上铺着绿缎绣四季花卉锦被。架子床北放着一张红木花蝶纹的琉璃镜台,镜台旁放着一张书案,书案旁置了一扇一人高的屏风,屏风后则是一个海棠式的衣架。架子床南边,放一个红木小书柜,书柜旁有一茶几,茶几旁则另有一贵妃椅,上面自放了一个淡紫的锦垫。茶几后的角落里还放了一个楼阁形香炉,暗香袅袅。窗外红梅枝朵,探入室内,裀藉几榻,罔不洁泽。
紫苏看了一下暖阁,笑道:“这房间倒比我那好。”说着缓行几步,进了内间,见着那琉璃镜台,只抿唇笑了笑。佩玉笑道:“胡闹了一阵,倒把衣服也弄皱了,一并换下来,让小丫鬟熨熨。”紫苏笑了笑,说道:“你这可有新做的衣裳,且借我一件,改天还你。”佩玉嗔道:“什么还不还的,没的生分了不少。”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湖色浅彩蝴蝶纹的衣裙来,又取了件雪灰地缎绣五彩博古纹的大氅来,笑道:“前几个月,公子赏了几匹上等的布料下来,我寻着空闲时间,给几位姐妹都做了一身衣裳,正要给你们送去,却不想你倒自己来了,且换了让我瞧瞧。”
紫苏换上了衣服,湖色的布料更衬得她,娴静如水,温婉可人。对着镜子又重新梳了梳妆,施了胭脂水粉,肤如映雪,红妆艳色,紫苏才赞道:“许久不见你动针线,却不曾想手艺反而更上了一层。”佩玉取了一枝堆纱海棠花,给紫苏簪上,笑说道:“这花儿是我学着宫里的式样,自己胡乱做的,糟蹋了几卷布料,也只这几枝差强人意,你且带着玩玩。”正说着,依竹换好了衣服,过来了。依竹见着紫苏和佩玉正在梳妆,也取了一把象牙梳子,理了理发鬓,斜插了一支琉璃珍珠步摇,笑道:“我仔细想了想,这年节将近,府里各处都繁杂不堪,也不必麻烦针织院了,紫苏姐姐且去回了夫人,拨了衣料下来,我们自做了便是。”
佩玉闻言,且笑道:“这样倒好,前几日秦嬷嬷送来的小丫鬟里,有两个小丫鬟的针线不错,且让她们做着,你在一旁指点一下便是。”依竹笑了笑,且道:“这样也好,只怕着小丫鬟性子不定,耽搁了时间。”佩玉拉开抽屉,取了一个金丝木匣子,递给紫苏道:“我这只有茉莉露和玫瑰露,等开了春,我且问着公子,再寻其他的香露,给你送去。”紫苏却笑道:“我也不说其他的,只记在心里就是。”接过匣子,又对着二人道:“我自回去了,改日再过来玩罢。”佩玉和依竹将紫苏送出二门,又回了屋中。
进了屋,依竹仍坐回了罗汉床上,拿起绣架,只埋头绣着。佩玉且拿起放在桌上的匣子,拨弄着匣上的暗扣,正拨弄着,门上的果绿绣云鹤纹锦毡门帘,被人撩起,揽月捧着个青花竹石芭蕉纹的四方瓶,进了屋来,瓶子里插着几枝红梅白梅。依竹擡头笑道:“等了半日,不见你回来,却是偷懒去折花了。”揽月将瓶子摆到一旁的案几上,才笑说道:“我见着屋子里的太闷了些,恰巧着林子的梅花开了小半,便折了几枝回来,插在赏瓶里,瞧着也精神一些。”佩玉擡眼看了看,柔柔一笑道:“你可回来的巧,我正寻着人跑腿呢?且帮我走一趟。”揽月解下身上的大毛披风,笑问道:“又有什么事了?”佩玉指尖一挑,打开了匣子,顿时眼前一亮。揽月看了一眼,笑道:“却是何人送来,瞧着好看,却是不值钱的水玉。”但见的那匣子里五彩缤纷,满满的一匣子打磨好的水晶石。佩玉笑道:“却是公子命人采买的,也不知有何用处?”说着又重新合上匣子,笑言道:“昨儿送了些海味给文哥儿,今天纹墨说着文哥儿用着尚好,你且再取些送去,可好?”揽月笑说道:“可是巧了,我回来的时候,公子让我取几块端砚,给学里先生送去。原也是顺路,一道捎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说笑着,秦易披了件品蓝色的貂毛斗篷,进了屋来。佩玉忙着传唤着外面的丫鬟,去烧水泡茶,揽月也自从柜子里取了一个剔红岳阳楼图长方盒子,便直径出去了。秦易见着佩玉命着丫鬟泡茶,便道:“厨房里可还有牛乳,命着他们做一道奶酥,呈上来就是了。”佩玉忙应了,又自去吩咐了。依竹起身过来,替秦易解了披风,又含笑道:“弄云去哪儿,也不跟着回来?”秦易笑说道:“我打发她去取东西了。”说着,秦易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