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忙命人传了进来,又赏了送菜的丫环婆子。自有两个二等丫鬟轻寒淡烟上来摆设整齐,又有小丫环捧了三个食盒进来,秦易扫一眼,见着一是剔彩描金八仙祝寿海棠式双层食盒,想是老太太命人送来的,还有两个分别是彩漆戗金团花纹菱花式食盒和黑漆描金鸿雁图方胜式食盒。轻寒忙命着小丫环开了食盒,将菜肴捧到桌上,见着老太太送了两道菜过来,一道是桂花鱼翅,一道芙蓉竹荪汤。侯爷送了一道兰花驼掌过来,夫人也只送了一道江南茶香虾过来。
轻寒刚放好菜,揽月和弄云一前一后的进来了,一进屋便解下身上的披风,揽月笑言道:“外面的雨越发大了,天也昏了,亏得小丫环们把灯点上了,饶是这样,我也险些跌一跤。”说着,便命了小丫环打水进来,服侍着秦易洗漱净手。弄云则走到了缠枝莲镶宝石炉几旁,开了一旁黄花梨冰绽纹方角柜,取了掐丝珐琅番莲纹海棠式香盒出来,朝那白玉镂雕杏林春色三足炉里,添了几匙四和香。
秦易一边在雕花银盆里净手,一面笑道:“佩玉可是还没回来。眼下天快黑了,叫几个小丫环提几盏彩绘琉璃灯过去,免得天黑路滑的出了什么事?”自有一个二等丫鬟瑞秋进来领了命,吩咐小丫环们去了。
不多时,便有三四个小丫环提着食匣进来,弄云忙净了手,开了匣子,将菜肴放在桌上。因怕着风大雨寒,又赶紧吩咐轻寒,取了七八个暖匣过来,将易冷的菜都放在暖匣里。秦易见着弄云摆好了碗筷,便笑道:“我睡了一个时辰,精神倒好些了。也不用这么多人侍候,你们先下去吧,留着揽月她们几个便行了。”淡烟轻寒方领了命,带着小丫环们出去了。
这才方出去,秦易便听着门外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轻寒在门外禀道:“文哥儿过来了。”言罢,便见着文哥儿,带着绣影和纹墨进了屋来。一进屋,便笑着给秦易行了礼,笑问道:“哥哥可好些了?”秦易见他天真烂漫的摸样,心下便极喜欢。他前世并无亲生姊妹,与亲戚家的兄妹又不甚亲近,自幼便羡慕别人家的手足情深。这一世,有了几个兄弟姊妹,倒也算老天弥补了。
秦易笑道:“已是停了药,只是仍犯着懒,不爱出去。”又嗔道:“今日下着雨,露深苔滑的,你不在房里温书,过来作甚?”文哥儿过来,略带撒娇的说道:“今日提前下了学,先生讲的书,我有些不懂,过来问问哥哥。”秦易听了,方转嗔为笑,问道:“今儿教的什么书?有什么不懂的背来听听。”秦易拉着文哥儿往榻上坐了,文哥儿靠着秦易,正笑着仰首要回话。揽月在一旁笑说道:“既是天黑路滑,今儿便留文哥儿在院子住下了。我也好和绣影说些贴己话。”依竹方劝道,“眼下才过酉正不久,文哥儿可是下了学便过来了,正好趁着桌上的滚汤热菜,一并用了晚膳,再细谈学问不迟。”
秦易闻言,细想也是,只温言吩咐道:“我记着昨儿送了几笼鹌鹑来,且吩咐厨里炸了,再做几道文哥喜欢的菜过来。”文哥儿只撒娇道:“何必如此麻烦,只添副碗筷便是,原只是顺路过来,倒是兴师动众的,反而不好。”秦易只笑着应了,但仍让小厨房炸了一盘鹌鹑过来。
待到饭菜齐了,秦易才携着文哥儿上座,揽月,依竹,绣影,纹墨几人方倚在桌边布菜盛汤。一时饭毕,又有小丫环捧了茶并漱盂,巾帕等物进来。
到了五月,眼看着近端午了,只是自三月落了场雨外,竟有一月不曾降雨。又有巡抚上奏,林州高州两地已是田地龟裂,寸草不生,沿途河流也断了个大半。虽有官府赈济,并免了税赋,但是这一年却是颗粒无收了。京中虽是天华物宝之地,但也隐约有了旱情。虽不至皎阳似火,但也有几条支流干涸了,京里投亲靠友的平民百姓也多了几十来户。
初二这一天,秦易方起来用过早膳,便有一个穿着雪青色祥云八宝纹潞绸上衣,下着天青色绵绸裙子的秀气丫鬟,进来说道:“老太太吩咐说,今儿有些不好,公子小姐们便不用过去了,免得过了病气。”秦易自是起身应了,又命了佩玉送那丫鬟出去。
秦易看了一遍四书,又临了一贴楷书,早课一毕,终觉得无趣起来。便孤身一人往园子里闲逛去了。一路行来,便见着园子里的月季石榴争奇斗艳,偏又有不少海棠杜鹃夹杂其中,万紫千红,妙笔难绘。
行到了瑞香轩,见着凤仙花丛开得甚是烂漫,几个梳着双鬟,穿着各色素纱衫儿的小丫鬟,提着湖柳细丝竹篮,穿梭在花丛之中,脚步轻盈,身段婀娜,远望去仿佛花间蝶舞一般。秦易朝着轩内走去,那些个小丫鬟见着秦易过来,忙行了礼,又有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