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笑说道:“你若有事,便先去罢。”依竹笑了笑,行了个礼,便往着穿山回廊过去了。
才过了几处屏门,便遇着揽月带着几个穿红着绿的小丫环,浩浩荡荡的过来了。依竹招了招手,笑着唤了揽月,直问道:“这是往哪儿去?”揽月笑道:“还能去哪,左右是送东西去,你若闲着,也跟着跑跑腿儿。”
依竹正要说话,一个穿樱草黄的凤尾纹绸缎褙子的丫鬟,急急的过来了。见着依竹和揽月在这,忙行了礼,笑问道:“两位姐姐原来在这儿,老太太那发了话来,因着侯爷在宫里得了圣上的赏,特命晚上在写雨轩摆宴,说是一家子热闹热闹。”
依竹笑问道:“圣上赏了什么?”那丫鬟笑着想了一下,说道:“我听着有什么黄符金叶,什么累丝香囊,什么湘竹扇的,反正听着尽是稀罕物件”依竹听了,只微微一笑,不作言语。揽月则笑着说道:“知道了,你且回去罢。”待那丫环转身过去了,揽月又想起什么,直问道:“怎么这几日,没见金凤过来走动?”那丫鬟回身笑道:“金凤姐姐的娘病了,老太太特准了她回去。”
秦易回城之时,却已是夕阳西下,天边云霞如火烧一般,半轮红日金光未褪。进了外城,秦易透过窗纱,向街道看去,才发觉路边东倒西歪的乞丐也多了一些,还有些中等人家,借着积德求福的名义,施粥济贫。秦易远远看去,那粥并不稀薄,想来日下民风纯朴,人人为善皆出自本心,并非以名惑人。又想起本朝的开国君主,因出身寒微,所以本朝虽对赈济一事加以限制,但并不若前朝,视百姓施善赈济为心有异志。但毕竟新朝建立不到百年,所以百姓赈济,皆是以积德求福的名义,施粥也不过一家几日,自有分寸。只有世族权贵施粥赈济,才是以十日至半月一限,但也只在春黄不接的时候,活人一命罢了。
见着这一幕,秦易倒有些没精打采起来,只想着自己光顾着庄上的情形,却也该寻个借口,救济贫民才是。这么一想,秦易心里便盘算了几个借口出来,又想着单是施粥赈济,也只能解人一时之急,总该想几个法子,让人以工代赈,可不单是活人一命,而是救人一家了。
不知不觉,马车已进了府里,秦易还没回过神,便听见丹青在车外禀道:“公子,你可回来,内院差人来看了好几回了,说是老太太在写雨轩摆了宴,只等着侯爷回来,便要开席了。偏生公子又出去了,可把小的们急的不行,生怕公子回来迟了。”秦易笑了笑,起身下了车,只笑问道:“这么回事?可还没到端阳呢?老太太怎么就摆宴了,可是有什么事?”丹青听了秦易的发问,眉开眼笑的回说道:“听说侯爷今天在宫里,得了圣上的赏赐,老太太心里高兴,便摆了宴热闹热闹。”秦易微微一笑,并不作声,只往着内院去了。
进了垂花门,过了穿山游廊,直过了外书房,才进了院子,便见着揽月迎了上来,只埋怨道:“可把人给急坏了,先前老太太才差人说了,我就担心着。公子可也是,若是迟些回来,也该差人回来说一声。”秦易听了,只淡然一笑,一边朝屋里走,一边问道:“兰汤可备好了?节礼既已备好,明儿便提前发下去罢。”佩玉忙出了屋来,命小丫环去传膳,又顿了一顿,对秦易回道:“早命人备好了,公子可要先用些膳?”秦易只笑说道:“先沐浴更衣罢,在外走了一天,却是有些累了。”佩玉只笑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