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却不是默写经义,而是凭心而写,力求形神结合,神韵风骨跃然纸上。
“确实大有长进了。”秦易刚停下笔,便听着身后有人赞道。秦易眉头一皱,回过头来,才发现是自己的父亲,急忙转身见礼。
“不必多礼了。我听府里人说,你近来读书特别用心,便过来看看。”侯爷见秦易相貌俊秀,神态从容,只着一件家常的素蓝长袍,却也难掩出尘之气。不由得想起秦易的生母来,秦易的生母嫁入侯府之时,虽然家世已然败落,但那风姿傲骨却丝毫不减。如今见得秦易,虽然举止温和,但无形之中却有一种别人难以描摹的风姿气质,似洒脱,似无羁,几有天人之姿。不免心下一软,目光温和,爱怜的问道;“经义可通读了?”
秦易恭敬的回答道:“读过了,只于细节之上还有些不通。”侯爷听了,便抽问了秦易几句,见秦易于经义一道,不但对答如流,其中微言大义,更是别有心得。心下不禁赞叹,但面上却不露痕迹,只说道:“尚有可取之处,一味苦学,难免闭门造车,你倒该出去走走。学圣贤书,体百姓苦,你祖母命人在家庙施粥,你若无事,也去转转吧。”秦易忙应了,侯爷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侯爷刚走,揽月就捧着茶盘,从侧屋进来,一进来,就绞着帕子说道:“守在外面的小蹄子也不知去哪儿,打个水都找不着人。”秦易听了,只擡头望了一眼,问道:“佩玉和依竹,也不在院子里?”揽月忙放了茶盘,笑着行了礼,说道:“昨儿夫人和二夫人她们不是回门了吗?周家和王家顺道也送了礼来,佩玉在阁楼上归置着。至于依竹,她忙着做针线呢。”秦易收拾着笔墨,顺便又问道:“弄云也不在?今天可奇了。”正说着,弄云带着两个二等丫环进来了。
揽月沈着脸,只帮着秦易归置东西,过了半响,才道:“可知道回来了,满院子的人都不在,若倒了瓶儿,砸了鼎儿的,上哪找人去?”弄云忙走过来,笑说道:“都只怪我,原想着公子在房里写字,只不过一会的功夫,便把人都唤走了。”秦易只一笑,问道:“可有什么事不成?”弄云抿嘴一笑,只说道:“也没别的事儿,只是老太太吩咐了,眼下天干物燥的,要小心火烛的,偏前院的平安缸里都空了大半了。便唤了丫鬟使唤婆子去挑水,顺便开了冰窖,取冰出来。”
揽月这才消了气,只说道:“纵是如此,这屋外面的人也该留两个。”弄云倒了一盏茶,笑说道:“姐姐倒是忘了,昨儿端阳节,放了一些人回家,再加上佩玉姐姐和依竹姐姐那的人。说来也怪我,先前竟忘了这事,待事完了才想起来。”秦易笑道:“又不是只使唤那几个,若有事唤小丫头也一样。”两人方自不言。
当下秦易又说道:“久在屋中,倒有些乏了。老太太可是命了人在家庙施粥。”弄云笑道:“已施了三日,听外面的婆子讲,老太太不但命人施粥,还命了庙里的住持舍药,眼下家庙那怕有不少人。”
秦易笑了,只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想去看看。”揽月正开了柜子,取了扇匣,听了秦易的话,只说道:“眼下日头正毒,公子若要出去,好歹也等会,现在若出去,万一有个不好,可不又得灌一肚子的苦汁儿。”
秦易看了看窗外,见阳光虽盛,但隐隐有清风荡漾,只笑说道:“我只顺路去看看,说来正经,却是父亲吩咐的。”揽月听了,便笑道:“既是这样,公子带上丹青水墨,再则在车里备上冰盆,这样也安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