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编排了,说这叶子戏,倒是我说岔了,几个哥儿的奶妈子只孙妈妈喜好,想凑也凑不成去。”
夫人笑了笑,只说道:“你也该收收兴儿,哥儿的奶妈子哪来的空儿斗牌,不过是你编出来的慌话儿。”
二太太听了,状似无意的回说道:“怎么是我编的话儿,府里的下人都知道,那孙妈妈最喜欢打牌,和昨儿没了的林三媳妇最是要好了,还常和着媳妇婆子们在一起吃酒呢。”这话一出,侯爷,夫人,老太太都变了脸色。只仿佛看花了眼,老太太又拉着侯爷说了几句闲话,提了提老家来人的事儿。
侯爷给老太太请了安,又说道:“今日还有公务未了,便先回去了,待会再过来陪母亲用膳。”
老太太笑说道:“你去罢,公务要紧,这还有素丫头和贤哥儿她娘陪我说话呢。”侯爷方告辞去了。
出了惠慈堂,侯爷便冷着脸吩咐周三爷道:“去把那孙婆子给我提过来。”周三爷见侯爷满色不愉,心里也有些揣测,只他常年跟在侯爷身边,深明尊卑上下之别,只依命将那孙婆子绑到了前院里。
侯爷因前几日的事情,与夫人置气一场,又因夫人哭诉,积了心头的怒火不说,又攒了一肚子的惭愧,今儿听得素丫头这话,仿佛夫人的冤屈是真,自个在官场多年,竟被底下的奴仆给瞒骗了去。一时之间,那本熄了火又燃了起来,心里的惭愧更添了十分。
那孙妈妈虽是个奶妈子,但在府里也极体面,这几年更是养尊处忧,没受罪不说,连活儿也极清闲,成日不是吃酒便是打牌,哪里经得住事儿,不过嘴硬了一时三刻,便竹筒倒豆子说了个爽快。
什么散播放人的谣言啊,什么怂恿药库的管事换药啊,什么唆使媳妇子仿对牌呀的为数不少,那孙妈妈还仗着体面,不以为然道:“我只是说说,她们自个儿贪心,怪得了谁去。不过替姨娘和哥儿出出气罢了。”
气的侯爷面青眼赤,疾步快行的往王姨娘房里去了。王姨娘正哄着秀哥儿,见侯爷进来,先是一喜,后又是一惊,不等侯爷发作,便跪下道:“侯爷既来了,来意我也清楚了。侯爷暂且息怒,请听妾身一言,此后是杀是刮,任凭侯爷处理。”
不等侯爷点头,王姨娘便笑说道:“幸得侯爷垂怜,纳涟漪入府,至今已有七年。这七年之中,涟漪虽未常侍左右,也有幸蒙宠生下了秀儿。侯爷来此想是已是审过了孙妈妈,只不知涟漪为何如此行事罢了。”
见侯爷气怒难平,王姨娘竟笑出声来了,只笑说道:“其实妾身只是为了秀哥儿罢,夫人的性情妾身看不透,想不透,也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的陪房做的那些事儿。大公子论地位论能耐,便是不靠府里。也是能出人投地的,可生生被逼的躲在院子里不敢走动。二姑娘也是个厉害的,不也被逼得成天两眼盯着文哥儿院子里,三姑娘是没娘的,逼的没法了,只靠着二夫人护着一二罢了。妾身出身不好,已是连累了文哥儿,更不愿他将来受这份罪,只得冒一冒险,算计一番。”
侯爷大怒道:“你说夫人对不住你也罢了,可易儿有哪点对不住你,你不但蛇蝎心肠不知悔改,竟然越发的信口雌黄起来。”
王姨娘笑了笑了,只说道:“大公子为人也好处事也好,都没个错儿。可谁让这满府的哥儿里。只他的舅舅是当朝的大将军呢。若只出了几件和夫人陪房有关的事儿,依侯爷的性子,顶多让夫人静养罢了。只有大公子病的命悬一线的时候,妾身再命人传出消息去,依着大将军心疼侄儿的表现,一但查出与夫人有关,不管周家的态度如何,侯爷是非休妻不可了。若是休了夫人,侯爷为了贤哥儿,想来也不会续弦,妾身也可以安安心心的看秀哥儿成人了。“说了这一番话,王姨娘又拜道:“妾身自知罪孽深重,想来是难逃一死,只是放心不下秀哥儿。妾身只求侯爷一事,妾身去后,把秀哥儿交给老太太抚养,老太太活一日,秀哥儿也便能活一日,若老太太去了,也只怨秀哥儿命薄无福。
一番肺腑之言,听的侯爷感慨万千,王姨娘拜了一拜,又立起身来笑说道:“侯爷还记得妾身初见侯爷时,唱的那支曲儿。”说着,忽细细的唱了起来:“歌时眉黛舞时腰,无处不娇娆。初剪菊,欲登高。天气怯鲛绡。紫丝障,绿杨桥。路迢迢。酒阑歌罢,一度归时,一度魂消。”
若不看王姨娘的面容,只听歌声,却是婉转动听,柔媚动人,唱到魂消一句时,王姨娘忽的拔下头上的金簪,往心口猛的一刺,温柔笑道:“更劝君,饮尽紫霞杯。”勉力转头看去,却已是无力倒在地上,了无声息。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