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驾马转身,忽见那老头儿跪下说道:“这位哥儿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贱骨头,便让这几位大兄弟给我们这些游魂野鬼,带一带路边,老不死的,便是死了,也做个长生牌位,求哥儿长命百岁,富贵荣华。”
丹青笑了一笑,只说道:“若是平日便罢了,我也不是那没了良心的人。只是今日眼瞅天快黑了,路上又堵得喘不了气,我倒还愁着呢,若是车马过不去儿,只能让他们擡了轿子过去,可若改了轿子,这人手又凑不齐全,可不得愁的头发都白了。”
听着丹青这么一说,韩将军只劝道:“才夸了你乖巧,眼下倒做起怪了,这些流民着实可怜,你发回善心,只当积点功德,可不也是件美事?”
丹青小脸一沈,只说道:“韩将军单人轻骑,自然松快,我家公子要赶着回府,偏车马行礼不少,可这路上的情形,将军也是瞧见了,非是我有意,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能提前回了城,我管他们是行善还是喝酒来着。”话一说完,便吩咐着这些仆役们跟着回去。
那老头儿一见便急了,只忙说道:“这事儿好办,我劝着乡亲们让一让便是,只是哥儿且发发善心,让这几位大兄弟,留下给我们带回路罢。”
韩将军听了,也忙劝道:“既是这些百姓愿让了路,你便是让他们留下也无妨,总不至于回了府去,也寻不出粗使的仆役来。”
听了韩将军和老头儿这话,丹青好不容易才点了点头,只叹道:“罢了,我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人,若不是今儿怕误了事,便是亲自领个路儿也是无妨的。”又吩咐那些仆役道:“你们便留下罢,带了路再回府里去,若是回去迟了,明儿再回去也无妨。”
听得丹青这么说,那老头儿和着其他的流民皆是感恩戴德,也不耽误,一边扶老携幼的往那路边上去了,一边又忙忙的收拾了放在地上的破碗破罐,不过盏茶工夫,便把一条笔直的黄土大道拾撮的干干净净,一片草叶儿也见不着。
丹青和韩将军见着流民让了开,丹青忙往回跑了去,通知车马过来。不多时,便见着马车如流水般的过来了,车旁是明盔亮甲的兵士护卫着,还有一队队锦绣衣袍的仆役跟着后面跑着,可是令人大开了眼界,咂舌不已。
“秦公子这个主意堪称绝妙,既解了我等之困,又解了这些流民的难,还顺道儿罚了那些胡作非为的混帐,可谓是一箭三雕啊。”黎轩越举杯道:“我且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权表谢意。”说罢,一饮而尽,又忍不住问道:“秦公子,让下人带了流民去施粥之所,可不知去的何处,这城外施粥的只那几处地方,可前儿我听闻已是钱粮不够,暂且停住了。”
秦易正小饮了一口,听得黎轩越问话,只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何处,只吩咐了下人带着那些流民,暂且慢行绕几个圈儿罢,不然这何必言说是祸水东引呢。”
此话一出,黎轩越和少将军皆变了脸色,少将军倒还罢,知道秦易不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只楞了一楞,便端着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只黎轩越心中生出几分不满来,又因秦易的计策解了困,也不好明言不悦,脸色依旧和熙如春风,只笑道:“秦公子,既出了这主意,想来也应有个补救的方儿。毕竟,不说那些流民可怜,那些带路的下仆也当得一声忠仆,只为他们一片忠心,秦公子也不愿见他们丢了性命才是。”言语虽和缓,却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