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式也还算合式,我思忖着,外头的手艺布料虽算不得精致,但是做些给小丫头的衣裳倒足够了,不过多费几十两银子罢了。只是咱们的规矩又摆在哪儿,左右我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问问姐姐,这事儿可该怎么办?”
揽月听了,仔细想了想,只沈了脸色说道:“若是在京里,在外头寻个绣衣铺子做些衣裳,倒也是常事,算不得什么。可如今咱们随着公子外放,到底不比京里,这几日公子时常叹气,我琢磨着必是这县里有那么一起子黑心烂肠的人,咱们这些丫头平日只在内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虽说帮不上忙,也不能添了乱不是?况且着,咱们在这县里初来乍到的,哪些铺子可信哪些人的话能听,也不大清楚,若说做些衣裳的事儿,只不过是小事,可是那些没风没影的话儿,咱们也不是没听过,凡事宁可拘泥些,也不要让旁人嚼了舌头去。”
话说到这儿,揽月又没好气道:“再说着,这几日才好吃好喝的供了几日,那些小姑奶奶已是要上天,若再发了衣裳下去,我怕着明儿真得上天去寻人了,我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这般折腾。”惹的弄云又是一阵浅笑不语。
秦易把书卷摊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只笔,不时在纸上写下一两个字来,写着写着,一会儿又另寻了本书出来,翻到某页上面,仔细对比一番,又抄下几个字来。待得几本书翻遍了,那纸上的字儿也拼出了一封短信来,秦易细细看了一遍,不喜反愁,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按这纸上所言,秦易便是把整个县衙都清洗一遍,也不为过,只是这纸上罪状条条,列举分明,可秦易这心里总还有着那么一丝半点的不确定。这纸上的罪状看着吓人,可真细究到底,也不过是些渎职之流的小毛病,哪朝哪代都有的花样儿,便是秦易起心发落了,可底下的人只要弄出几个替死鬼来,轻轻松松的便能脱了身去。
再说着,秦易又不是傻子,这些官场上的勾当,他便没眼见过,在府里和表哥那也听过不少了。这县里早已被人把持住了,他不动还好,若真起心动作一番,只怕着到头秦易自个也讨不着好去。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良山县再怎么天高皇帝远,这土皇帝到底也比不过真龙天子去。想到此处,秦易眯了眯眼,他倒想看看,这池里的长蛇究竟有多大道行。
一盏烛火忽明忽暗,遥遥清风透窗而入,姮娥羞掩云袖半遮面,百花微绽露带香,齐轩对着烛光,仔细的看着手中的玉坠,烛火微昏,越发衬得那玉坠温润细腻,齐轩的手指揉摩着玉坠上平滑的刻痕,看着指尖的玉麒麟,齐轩恍着眼,似乎又见着秦易在眼前笑语盈盈,一时神移心荡,竟不知是梦是幻。
指尖微凉,齐轩回过神来,不知为何,一个念头翛然而生,为何自己对秦易是如此的熟悉,明明一开始只是有意结交,相谈甚欢也在意料之中,但为何初次秦易,便似旧日重逢一般,全然不觉陌生与隔阂。齐轩定定的看着玉坠,心里懒懒的,又想起此番与秦易相逢,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的微笑来。
“公子,二老爷送了信来。”拂云进了屋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有些孱弱的说道。齐轩一听,敛去笑容,只淡淡道:“拿过来罢。”拂云细眼窥了齐轩一眼,见他不似生气的摸样,忙上前递了信,一低头又见着齐轩手里的玉坠,不由得心里一叹。齐轩接了信,一看也不看,只往那烛火一送,炙热的火焰舔舐着微黄的信纸,不过一时半会那信封便燃成了灰烬,清风一掠,便翩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