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丞微微笑了一下,只说道:“说暴毙只怕未必,这里头的文章可大着呢,大人说是不是?”
秦易略楞了一楞,停下步伐,而后笑道:“张大人这话,却是如何说起,难不成这里头的文章和你有关?”语气虽带疑问,却十足的肯定。
张县丞神色慌张,只笑说道:“大人误会了,下官便是纵有这个意思,却也无胆量敢如此做为,只是想说,李晋休这一死,死的却是恰到好处,大人可不必发愁这良山不宁了。”
秦易眉头微展,只笑着转头笑道:“张大人这话里,可是话中有话啊!”张县丞一笑,只低头对秦易说道:“大人明鉴,这良山县也该太平一阵了,百姓不易啊!”
秦易微微笑了,心下意会,沈默不语起来,张县丞见了,当下也不再多言。
细雨淡淡,渺茫如烟,秦易靠在榻上看着细语无声的润湿了台阶,远处遥遥一抹翠绿,却是一个揽月撑着一把油纸伞,笑盈盈的从廊下过来了,见秦易靠在榻上,只笑语道:“公子可是料理完了衙门的事儿,方才齐公子差人送了信来,说是要邀公子出门踏青呢。”
秦易歪着头,手撑在榻上,只笑说道:“他倒是好兴致,如今这细雨朦朦的,赏的是景还是雨啊?”
揽月微微笑了,只说道:“这我可怎么知道,公子既与齐公子要好,大不了写个信儿去问问不就行了么?”
秦易摇头莞尔,只说道:“他既送了信来,这信上是怎么写的?”
揽月递上拜匣,只笑说道:“公子自个看罢,我可不懂你们这些赏景踏青的事儿?”
说着,一扭头,又撩开帘子出去了,才出了帘子,便见着荷珠站在外面,手里绞着帕子,一言不发,揽月扫了荷珠一眼,只似笑非笑道:“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呢?”
荷珠带着几分慌张道:“没什么,只是方才见着姐姐过来,想问一声,雨已是落下了,洗翠轩那边的帐幔是换还是不换啊!”
揽月思忖一下,只笑道:“才落了雨下来,换了也是白折腾,待得雨停了再换了罢,若没有其他的事儿,你替我去问问裁衣的丫头们,这春衫的料子发下去已快半月,她们若还没制出衣来,可是有意让这园子的丫鬟都把春衣改作夏裳穿了。”
荷珠的脸忽然一红,这制衣分发的事儿本该她管着,如今揽月问起来,却是隐隐有责问的意思了,荷珠深惭,只朝着揽月行了一礼,忙忙的朝着南面去了。
揽月看着荷珠去远了,方才一拂帕子,转身便同旁边的小丫鬟说笑起来。
突然,一个守门的小丫鬟也不打伞也不披衣,就这么忙忙的跑了过来,不料一脚踩空,跌了个仰天跤,才爬起来便冲揽月囔道:“揽月姐姐,京里来信了,说是出了大事了。”
揽月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再说笑了,只冲着那丫鬟道:“出了什么事儿?”
那丫鬟从怀里取了个油纸封儿,递给揽月,满身的水痕泥迹,好不狼狈,揽月看着她簌簌发抖的摸样儿,又见身边的小丫鬟一个个探头打量,掩口微笑的摸样儿,忙说道:“若没旁的事儿,你就先下去罢。”说着便让身边的小丫鬟领着那小丫鬟下去喝茶换衣。
见着丫鬟们远远过去了,揽月才展开信略扫了一眼,顿时花容失色,口中只说道:“怎么会这样?”
秦易听得外面喧闹,忙起身撩开帘子,正探出头来,便听得揽月自语,只不解道:“什么怎么会这样?信上写了什么?”
揽月脸色一变,可又不好隐瞒,只把信递给秦易,勉强笑说道:“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无甚要紧的事儿?”
秦易看着揽月,露出一丝狐疑的神色,只接了信一看,脸色立刻就阴沈了起来,只冷笑道:“这京里闹的也太热闹了些,只是闹归闹,横竖也不碍我的事,倒是怕着我在外头太舒坦了,横竖也要扎几根刺进来,心头才爽快了不是?”
揽月一言不发,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她倒听得明白,自家的公子怕是真动气了。
秦易冷笑了一阵,又看了一下信,只对着揽月笑说道:“你下去好生备份儿礼,命人给依竹送出,怎么着都是我房里出去的,虽说是作妾,可这嫁妆单薄了,倒把你们三个体面也一并扫了去了。”
揽月听着又是气又是难受,气的是依竹不自爱,好端端的正房奶奶不做,却要给人作妾,她真是看错了人了,往日那番表白,想来也是假的,倒哄了她们三个掏心掏肺的拿她当亲姐妹看待,什么死了烂了也不出去,如今这高枝儿倒攀的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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