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智良带给我的还有当年龙山福利院的领用证明,和当年有人将我送到福利院的时候留下的东西。
“有个怀表,周子涵说在你手里,那是她的东西,老爷子给的。”
荣智良看着我,语气中有一丝落寞,“当年我就在想,为什么那么多年,我被魏家带走,我母亲从来没来找过我,就连当初我跟着红姨和老爷子走的时候,她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心里面却没办法接受这样突然的转变。
“偷龙转凤,移花接木,也许是你母亲对老爷子的一种报覆,或许她知道迟早有一天,魏家的人会找上门来,跟她把抚养多年的孩子要走,所以早早地把你送走,留下我,我被魏家带走之后很多年,或许她心里面是痛快的,这样的弥天大谎,不知道能不能缓解她心里面对魏家的怨恨。”
我怔怔的看着荣智良,“你母亲”这三个字对我的冲击太大,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面想到的母亲也并不是这个跟我有血缘关系,一生下我就不知道因为什么把我丢到福利院去的女人。
或许是荣智良想的那样,荣锦绣不愿意那个辜负了她的男人得到自己的孩子,或许只是一种报覆,又或许,还有更多的考虑。
荣锦绣,锦绣坊的创始人,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否则没有一个女人肯把自己的孩子丢弃。
“你确定,你母亲不是你的母亲,而是我的?”
我斟酌再三,问出的话还是可笑,还是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我只是偶然从新闻上看到过的传奇女人,居然是我的母亲?
荣智良沈默了一会儿,我擡头看着他的神色,他像是在犹豫怎么跟我说一样,有些踌躇。
“老爷子住院了,说不清他是怎么查到的,但是顾叔去了趟龙山,查清了当年把你送到那儿的人就是荣锦绣,顾叔说,你跟荣锦绣长得很像。”
“那你呢?”我问道。
“我是个孤儿。”他的语气淡淡的,我却听得很悲凉,忍不住在他怀里紧了紧。
我知道突然得知自己是个孤儿的感受,就像我当年忽然从我父母那里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整个人都是懵的,忽然一下子觉得自己飘荡着没了根,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自己停留的地方。
“干嘛呀?”他笑的有些干涩,双手捉住了我的胳膊,“不用这么悲伤吧,我也没有很难过,我记性不好,小时候的事情都不大记得了,再说了,你母亲,也是我母亲。”
他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跟我一样学会粉饰太平了呢?
我心里面一阵阵的难受。
而他却变得无比理智,握着我的手,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家常的事情一样,“老爷子醒过来之前,你得去公司待着。”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魏氏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我走后董事会的现场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荣智良讲得很简洁。
曹佳娜跟我一样没看见信封里面关于荣智良的亲子鉴定,所以一厢情愿的认为我跟荣智良在一起是一件及其可笑的乱伦事件,而且还在魏老爷子的默许之下进行,所以他自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把柄在董事会上大放厥词,最终顾先生从信封里面抽出另外一张亲子鉴定,堵住了悠悠众口。
荣智良告诉我,全公司上上下下现在不得不遵从公司的规章制度,股权占比最大的拥有所有事情最终的决断权力,眼下股份重组之后公司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锦绣坊是否要从魏氏百货撤出专柜的问题。
我没想过声誉极高的锦绣坊这些年来竟然是年年亏损的。
“母亲去世以后,锦绣坊并入魏氏,那之后就一直没有盈利过,只是每年老爷子都不肯提到锦绣坊的财报,一手压住了,现在老爷子在医院,有些人就蠢蠢欲动了。”
荣智良的声音在屋子里想起,带着夏日傍晚泉水的凉意。
锦绣坊是荣锦绣留给他唯一的遗物,虽然他表现的很不在意,但是我知道这个产业对他而已的重要性。
我要是不肯出面,董事会少数服从多数之后,锦绣坊必然撤出,之后只能成为一个历史,一个辉煌过,但大多数时候只有惨痛回忆的历史。
“我想睡一会儿?”我握住荣智良的手,贪婪的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生怕下一秒清醒过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我浑浑噩噩额梦境。
“睡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