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主持人特有的、充满感染力(又带着点浮夸)的感慨表情,目光“真诚”地看向惊魂未定的阿曼达:
“阿曼达女士,让您见笑了!唉,这就是我们公寓的‘特色’!别看地方小,东西旧,可处处都充满了…嗯…生活的‘交响乐’!您看这豆浆机,陪伴我们多少年了?虽然脾气暴躁了点,时不时想表演个‘死亡摇滚’,但胜在…够真实!对吧,一菲?羽墨?张伟?”
他目光扫过队友们。
胡一菲嘴角抽搐,努力挤出认同的表情:“是…是啊,旧是旧了点,但…用着有感情了。” 她感觉自己说这话时良心都在痛。
秦羽墨优雅地拿起一片面包,语气淡然:“习惯就好,就当…清晨提神的闹钟,别有一番风味。”
张伟还沉浸在“888”标签的社死余波中,蔫蔫地点头:“嗯…嗯…交响乐…”
阿曼达看着眼前这群人:穿着租来般昂贵西装、后颈标签随时叛变的律师;用着随时可能爆炸的“古董”豆浆机还一脸“生活真美好”的电台主持人。
还有对这明显安全隐患习以为常、甚至称之为“交响乐”的两位老同学……再看看自己身上柔软昂贵的真丝睡袍,精致的妆容,以及想象中家中宽敞明亮、设备崭新安静的西式厨房……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生活品质落差感”,像冰冷的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这地方,不是小不小的问题了,是充满了各种不可控的、粗粝的、甚至有点危险的“原始感”!
她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嫌弃,慢慢变成了一种混合着优越感和强烈不适的复杂神色。她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小口,仿佛在压惊,眼神飘忽,显然已经开始神游天外,思考着如何不失体面地尽快结束这次“深入基层”的体验。
曾小贤将阿曼达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喜:【有效!冲击波生效了!再加把火!】
他拿起一片烤得有点焦边的面包,咬了一口,继续用他那充满“生活智慧”的语气感叹:“其实啊,阿曼达,我们这公寓生活,讲究的就是一个‘接地气’!您看,虽然地方不大,东西也旧,邻居偶尔有点噪音,热水器时灵时不灵,蟑螂……呃,生态也比较丰富……”
他还没说完,阿曼达手中的牛奶杯“哐当”一声,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牛奶都溅出来几滴。她猛地站起身,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于逃离的迫切。
“那个……一菲!羽墨!”阿曼达的声音带着点急促,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突然想起来!我老公……他早上给我发信息了!说公司有个非常重要的临时会议,需要我回去……呃,签个字!对!签个字!特别急!”
她语速飞快,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真是太遗憾了!本来还想多住几天,好好叙叙旧的!你看这……计划赶不上变化!”
胡一菲和秦羽墨心中同时响起胜利的号角,但面上却配合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遗憾。
“啊?这么急啊?”胡一菲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真心挽留,“那真是太不巧了!早饭还没吃完呢!”
“是啊阿曼达,再坐会儿吧?”秦羽墨“真诚”地挽留,眼神却瞟向曾小贤,带着赞许。
“不了不了!下次!下次一定多住几天!”阿曼达几乎是逃也似地往秦羽墨房间冲,“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司机就在楼下等我呢!一菲,羽墨,谢谢款待啊!曾先生,张律师,孟屿,大力,再见!”
她像一阵风似的卷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餐厅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几秒钟后。
“噗——哈哈哈!”诸葛大力第一个没忍住,趴在孟屿肩膀上笑得浑身发抖。
孟屿也忍不住低笑出声,看着曾小贤,竖了个大拇指。
张伟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感觉后背的西装都被冷汗浸湿了,他下意识地又想去摸后颈。
秦羽墨笑着摇摇头,拿起纸巾擦掉桌上溅出的牛奶。
胡一菲叉着腰,看着阿曼达紧闭的房门,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者般灿烂又解气的笑容:“哼!算她识相!”
曾小贤得意地捋了捋自己亚麻衬衫的领子,下巴扬起,一脸“深藏功与名”的表情:“怎么样,胡司令?我这‘战略合作伙伴’的执行力,还说得过去吧?精准投放‘生活落差震撼弹’,效果立竿见影!”
他走过去,拍了拍那台立下“汗马功劳”的老旧豆浆机,“老伙计,今天记你头功!回头给你上点润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