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翻腾。她感激地看了孟屿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爬行了近两个小时。
天色终于从墨蓝转成灰白,雪势也小了些,能勉强看清道路两旁覆盖着厚厚“雪被”的连绵山峦轮廓。/二^8,墈?书.惘¢ \追,最.歆¢章?踕?
“前面就到啦!”
大刘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车只能开到这儿了!剩下的路,得靠你们自个儿的‘11路’了!”
吉普车在一片相对开阔的、被厚雪覆盖的林间空地上停了下来。
这里似乎是某个进山小径的起点,旁边立着一块被冰雪半埋的、字迹模糊的木牌。
孟屿率先跳下车,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全身,激得他一个激灵。他迅速绕到副驾,拉开车门,朝里面伸出手:“来,慢点。”
大力扶着孟屿的手,踩着厚厚的积雪下了车。
双脚一落地,积雪立刻没过了小腿肚,刺骨的寒意穿透雪套和厚实的登山靴,让她轻轻吸了口冷气。
“好…深。”她低头看着深陷的雪窝。
“活动活动脚,适应一下。”孟屿帮她紧了紧背包带,又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她雪套的绑带是否牢固。
大刘也从后备箱把他们的登山包和装着食物的帆布包拎了下来:“东西都在这儿了!顺着这条道往上,”
,!
他指了指空地边缘一条几乎被雪掩埋、只能勉强看出点痕迹的小径,“一直走,大概得走五六个小时才能到那片背风坡。天黑前必须找到能扎营的地方!这山里天一黑,温度掉得邪乎!”
“知道了,谢了刘哥!”
孟屿接过沉重的登山包,稳稳地背在肩上,调整好背带和腰封,那沉甸甸的分量压在身上,却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万事小心!有事儿…呃,这山里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听天由命吧!”
大刘搓着手,跺着脚,“那我就撤了!五天后,还在这儿等你们!”
吉普车轰鸣着掉头,碾着积雪慢慢远去,很快消失在来时的林道拐弯处,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是那种浸入骨髓的、被无边雪原和古老森林包裹的、绝对的寂静。
只有风掠过树梢时,积雪从高高的松枝上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响,以及他们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孟屿和大力站在空地上,环顾四周。
茫茫雪原,层峦叠嶂,巨大的雪松如同披着白袍的沉默卫兵,一直延伸到灰白色的天际线。
长白山主峰白头峰巨大的阴影在铅灰色的晨光中若隐若现,带着亘古的威严,俯瞰着闯入它怀抱的渺小生灵。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敬畏、渺小感和隐隐兴奋的情绪,在寂静中弥漫开来。
孟屿深吸了一口冰冽纯净、带着松脂清香的空气,侧头看向身边的大力。
她正微微仰着头,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巅轮廓,清澈的眼眸里映着雪光,带着一种纯粹的向往和探索的专注。
寒风将她帽檐下的几缕碎发吹拂到脸颊上,她也浑然不觉。
“准备好了吗?”孟屿的声音不高,在这寂静里却格外清晰。
大力收回目光,看向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嗯!目标:朱砂标记点!出发!”
她学着孟屿的样子,紧了紧自己小背包的肩带,迈开脚步,率先踩进了那条被深雪覆盖、通往大山深处的小径。
靴子陷进雪里,发出“嘎吱”一声脆响,打破了林间的寂静,宣告着他们向长白山腹地的正式进发。
孟屿紧随其后,踩着她留下的脚印,目光扫过前方女孩在深雪中跋涉的、略显单薄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又下意识地抬手,隔着厚厚的登山包布料,轻轻按了按紧贴背部的那个靛蓝包裹。
冰凉的空气中,他缓缓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迈步,稳稳地踏入了那片无垠的、等待着他们的洁白与寂静。
脚下的积雪越来越深,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闷的“嘎吱”声,积雪没过了小腿肚,每一步都需要把腿从深深的雪窝里拔出来,再重重地踩下去。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松针和深雪的清冽,每一次呼吸都在眼前凝成浓重的白雾。
大力走在前面,小脸埋在厚厚的围巾和帽子下,只露出一双专注看着脚下、偶尔抬头辨认方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