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门板还有一厘米时,又猛地缩了回来。
不行,空着手去负荆请罪?诚意不够!
他慌慌张张地左右张望,目光扫过走廊尽头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叶子蔫了吧唧,显然不行。
最终定格在自己身上这件骚包的、印着巨大电台
logo的文化衫上。他咬咬牙,一把揪住衣领,用力“刺啦”一声!
布帛撕裂的脆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曾小贤看着手里这块巴掌大、带着他体温和电台logo残片的布料,满意地点点头。
嗯,这“荆条”够诚意了吧?虽然材质软了点,但胜在心意!他再次鼓起勇气,攥紧了那块破布,另一只手终于敲了下去。
“咚咚咚!”
敲门声带着点视死如归的悲壮。
门内。
3603客厅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慵懒地铺满角落。
那只巨大的米白色懒人沙发云朵般堆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几乎占据了小半块地毯。
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新家具的松木味,混合着一种更隐秘的、甜暖的气息。
孟屿仰靠在沙发深处,后颈枕着柔软的曲面,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压抑的、模糊的喘息。
客厅暖黄的灯光落在他半敞的领口,他一只手臂无力地搭在沙发边缘,指尖无意识地蜷缩,陷进蓬松的绒布里。
另一只手,却深深插进身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的发丝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带着一种近乎焦渴的占有欲,温柔又强硬地按着,指节微微泛白。
那颗脑袋的主人,正深深地伏在他腰腹以下的位置。
诸葛大力身上只套着一件属于孟屿的宽大黑色纯棉t恤,下摆堪堪遮到大腿根部,露出两条光洁笔直的腿,此刻正跪在柔软的沙发前地毯上。
t恤的领口对她来说过于宽大,滑落一边,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和一小片精致的锁骨。
鼻梁上那副用来装饰的白框眼镜滑到了鼻尖,镜片后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长睫如同受惊的蝶翼般急促颤动,在眼下投下不安的阴影。
她温热的呼吸,带着一种全然陌生的、令人战栗的湿意,透过薄薄的布料,熨烫着孟屿紧绷的皮肤。
沙发旁的地毯上,还散落着一本翻开的、厚重的《唐代社会生活史》,书页被压泛起来了褶皱。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砸了进来,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滚烫的油锅。
沙发上的两个人瞬间僵住。
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孟屿插在大力发间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捏得发白,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从喉间溢出一声极其压抑、混合着被打断的生气和生理性不适的粗重闷哼。
“唔。”
大力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抬起头。
镜片后的眼睛骤然睁开,瞳孔里还残留着未退的水雾和一片空茫的懵懂。
唇瓣水光淋漓,脸颊和耳朵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孟屿那只依旧按在她后脑的手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
“唔....” 一声短促的呜咽被她死死咬在唇齿间。
“谁?”
孟屿的声音响起,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浓重的、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和濒临爆发的火药味。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穿透门板射向门外。
门外的曾小贤被这沙哑又冰冷的一个字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破布荆条”扔了。
他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声音带着哭腔和十二万分的谄媚,拔高了调门:
“小...小屿!是我!曾老师!曾小贤!那个….
我我我....有急事!十万火急!关乎生死存亡的那种急事!你…你开开门啊!”
他一边说,一边不死心地扒着门缝往里瞄。暖黄的光线从门缝底下透出来,隐约能看到客厅一角—散落在地毯上的书,还有…沙发边缘垂下来的………
“曾老师..”
门外的曾小贤屏住呼吸。
“你最好....是真有急事。”
那声音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化不开。
曾小贤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抓着那块破布的手抖得像帕金森。
门内。
孟屿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的幅度很大,似乎在极力平复着什么。
他那只一直按在大力后脑的手,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无限留恋地松开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