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掌控全局、气定神闲的“司马昭”,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一丝心知肚明的“果然如此”涌了上来。她哪里是在扮演曹髦?
她分明就是那个困在龙椅上,看着权臣步步紧逼的少年天子!
她抬起眼,看向孟屿。那双总是冷静分析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灯光和他俊朗的倒影,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混合着不甘、挫败、和一点点……了然的嗔怪。
“**司马昭之心……**” 她的声音不再模仿威严,恢复了平日的清亮,却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小女生的委屈和控诉,清晰地吐出最后四个字,“**路人皆知!**”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唐悠悠捂住了嘴,关谷神奇张大了嘴。连一直装死的曾小贤都偷偷睁开眼。
空气仿佛被拉回了那个压抑的洛阳宫城,少年天子悲愤的控诉穿透时空,砸在司马昭那不动如山的权臣面具上。
孟屿(司马昭)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个清晰可见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得意,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深沉满足。他不再掩饰自己内奸的身份,修长的手指拿起最后一张需要的牌,动作带着终结者的从容。
“**一统之世,当由我司马氏开创!**”
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一张【杀】,稳稳地指向了仅存的主公。
没有手牌的大力(曹髦),无力回天。
象征主公最后一点体力的“桃”被轻轻扣下。
“主公,阵亡!”
“游戏结束!内奸获胜!”
唐悠悠宣布的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激动和看戏的兴奋。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孟屿放下牌,脸上那属于司马昭的深沉威势瞬间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平静,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松。他看向对面。
大力还维持着“阵亡”的姿势,小嘴微微撅着,脸颊因为刚才的“悲愤控诉”还带着点红晕,眼神却亮亮地直直盯着他,那里面哪还有半点曹髦的悲壮?
全是“我早就知道是你!”的得意和一点点输给他后的小小不甘心。
“孟老师。”
她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撒娇的鼻音,“你演司马昭……也太像了吧?‘满朝尽忠天子,何有不臣之人’?亏你说得出口!”
她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他,指尖在灯光下莹白,“司马昭之心,早就路人皆知啦!”
孟屿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他站起身,绕过矮几,走到大力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
“研究员指控成立。” 他大方承认,伸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蹭了蹭她因为激动而微热的脸颊,“但指控证据链不够完整,缺乏关键性物证——比如,我脸上写了‘我是内奸’?”
“你脸上没写,”
大力抓住他作乱的手指,不让他蹭,脸颊却更热了,声音也小了下去,带着点只有他能听懂的亲昵,“但你摸身份牌的时候,小拇指动了一下……还有,你放水了!” 她控诉道,“你明明能早两轮就结束的!”
“哦?” 孟屿挑眉,反手将她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放水?证据呢?”
“就是有!”
大力不跟他讲道理,干脆耍赖,身体微微前倾,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眼睛亮得像星星,“孟老师,你心虚了!为了弥补我受伤的……嗯,主公尊严,明天的密室逃脱,你得当我的专属‘盾牌’!所有吓人的东西,你挡前面!”
她语气霸道,眼神却软软的,带着明晃晃的期待和依赖。
孟屿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点小无赖却无比生动的脸,感受着她指尖的柔软和那份全然的信任。
空调的冷风吹过,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升腾的暖意。他收紧握着她的手,眼底是化不开的纵容笑意。
“遵命,主公大人。” 他声音低沉,带着点戏谑,却无比认真,“刀山火海,孟某……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