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之外,乌桓人的马蹄声犹如阵阵沉闷而又极具威慑力的战鼓,不间断地敲击着每个人脆弱而紧绷的心弦。
那声音,每一下都仿佛要将众人仅存的一丝希望碾碎。
山洞内部,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潮湿腐朽之气。
岁月的痕迹在石壁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石壁上渗出的水珠,像是大自然悲悯的泪水,顺着粗糙不平的纹理,悄无声息却又执着地缓缓滑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洼洼暗沉且散发着寒意的水渍。
微弱的光线,宛如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从洞口艰难地挤入,却只能勉强照亮眼前一小片局促的区域,而山洞的其余地方,则被无尽浓稠的黑暗无情地吞噬,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与恐惧。
二百人紧紧地挤在这逼仄的山洞之中,彼此急促而又紊乱的呼吸声相互交织,形成一种诡异而又压抑的节奏。
其中,既有对死亡的深深恐惧,又饱含着长途奔袭后的疲惫不堪,更夹杂着对未知命运的迷茫与忐忑。
侯朋静静地倚靠在冰冷的洞壁上,双眼直直地凝视着洞口那一方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光亮。
此时,他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想起行动之前答应楚风一定将情报送回汉军大营
而如今,自已却深陷这犹如地狱般的绝境之中,生死悬于一线,未来一片渺茫。
侯朋知道,这样的恐惧情绪若不加以控制,将会如瘟疫般蔓延,彻底击垮众人的意志。
“弟兄们!”侯朋站起来沉稳有力,“咱们都是汉军的好儿郎,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怎能被这小小的困境吓倒?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定能摆脱这群乌桓狗!”
身旁的刘铁柱,这位平日里犹如巍峨铁塔般坚毅刚强的汉子,此刻也眉头紧锁,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仿佛刻画出了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那把长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把长刀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是他与残酷死亡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道屏障。
洞外,乌桓人的呼喊声如鬼魅般不时传进山洞。
那声音中,充满了残忍与贪婪,恰似恶狼在搜寻到猎物踪迹时发出的兴奋嗥叫。
每一声呼喊,都如同尖锐的利箭,直直地射向众人的内心深处,让洞内的每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猛地一揪。
有人终于承受不住内心巨大的压力,忍不住发出低声的抽泣;
有人则紧咬嘴唇,直至嘴唇渗出血丝,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强忍着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
侯朋深知,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样时刻,这样消极的恐惧情绪若不及时加以控制,将会如肆虐的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彻底击垮众人本就摇摇欲坠的意志。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没有丝毫颤抖:“弟兄们!咱们都是汉军的好儿郎,曾经在无数的战场上出生入死,历经血与火的洗礼,怎能被眼前这小小的困境轻易吓倒?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抱成一团,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定能摆脱这群乌桓狗!”
他的话语在山洞中久久回荡,尽管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但却如同冬日里的一团烈火,缓缓注入众人早已冰冷绝望的心中,重新点燃了他们内心深处那一丝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
刘铁柱也紧跟着站起身来,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大声附和道:“对!咱们生是汉军的人,死是汉军的鬼!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像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跟他们拼了!”
众人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中,渐渐燃起了一丝久违的斗志,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一双双坚定的眼睛里,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决心。
时间,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与无尽的煎熬中,以一种近乎停滞的状态缓缓流逝。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至无限漫长,让人备受折磨。
乌桓人的搜寻行动似乎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他们如同饥饿的秃鹫,在洞口附近不停地徘徊盘旋,时不时往洞内扔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里面的动静。
每一块石头落入洞内的声音,都在众人的心头激起层层恐惧的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混乱的争吵声。
侯朋心中一动,敏锐地察觉到这或许是一个转机。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透过狭窄的缝隙,悄悄地向外望去。
只见几个乌桓士兵正为了争夺一件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战利品而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