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用来垫着让自己撑脑袋的《语》，竟是在一霎之间被随手摆落到一旁，整个人豁然起身，与柳白对视。

双目之中，微微泛红！

“你.....”

章华盛胸膛起伏不定，咬牙半天，方才开口道：“妖言惑众！”

四个字，让柳白那原本严肃的神情都有些懵。

什么？！！！！

自己的杀手锏，章华盛，身为一个男人，居然真的能拒绝这些。

“但我承认，我心动了！”

“干了！”

“不就是收复北邙吗？不就是杀了秦泷吗？不就是你柳白要在朝堂之上，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得走到最高吗？”

“劳资是个男人，你哪怕是一滩烂泥，劳资也能把你糊到那麒麟殿最高、最耀眼的那块金砖上去！”

一番话，几乎是嘶吼而出！

柳白瞬间瞳孔一震！

这尼玛....刚刚还藏拙？！！这小子知道自己跟仁武帝的交易，他不是猜测个大概，他是十分确定，能让他柳白以祸國败将之身活下来的条件，只有一个：收复北邙！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青史留名，国士无双！”

“我全都要！”

章华盛咬着牙开口，竟再无半分之前的清逸模样。

柳白....戳到了他内心最为痛苦的一点：无能。

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无能为力。他一个状元郎，要被扔到文英阁当个劳什子大学士，辛辛苦苦得熬！他拒绝了世家的招揽，拒绝了重臣的好意，因为他是章华盛，他觉得不应该低头。

但....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抬头看见了祥符元年的状元郎在打扫书架，他便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如今....他要去博！

没有依附，这个朝堂之上，唯一的变数便是....柳白！

因为他身上有秦泷的愤恨，有仁武帝的交易，有户部尚书阳烨的示好。

一切的一切，如果利用得当，如果柳白心性够狠，那就能.....硬生生扯开这个朝堂！

“章兄，你我互为知己啊！”

柳白大喜，连忙上前，热切得握住章华盛的手。

岂料，

章华盛在与他柳白握手之际，却是在耳边轻声耳语：“柳兄，你确实看透了我，但有一点你看错了。”

“我.....自幼讨厌的便是书，其中最为讨厌的，便是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