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看了木无表情的叶沐洛一眼,正想问“沐洛你不坐吗”,老太太插话,“你们喝水。”
她哆哆嗦嗦颤抖着双手将水递给我们五人。
“谢谢大娘。”我接过碗,喝了口,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又苦又腻,根本无法下咽。为免老太太疑心,我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放下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叶沐洛喝后只觉反胃,吐吐舌头,想吐。
徐子轩先是放近唇边,顿了顿,覆又放下。
汝雅池只嗅了嗅便放下碗,这么难闻的味道就算是狗也不会喝。
夜雪璐并未拿碗,倒也免遭这一罪。
老太太疑惑地问:“怎么,你们不渴了吗?”
“呃……不渴了。”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喝这种难闻的东西。
老太太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水的味道着实难喝,但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老太太缓缓道,“淮南水灾,城里梁食短缺。瘟疫漫延,饿死病死的人不计齐数。这井里的水不知何时越来越少,有些井甚至已经打到不水了。能打到水的,水竟也变得这般难以下咽。唉……或许是老天爷的惩罚吧……现在,我们这里的穷苦人家能有这种水喝就不错了。”
这根本不是人喝的!
我在心里咕哝。
现在,我们这里的穷苦人家能有这种水喝就不错了。
这里百姓的日子真的这么难挨吗?
我一脸凝重,眉头拧成疙瘩。
汝雅池岔开话题,“大娘,家中就你一人?”
“儿子被征去做苦役,只有一个儿媳在家。”
我四处张望,不见人影,“您儿媳不在?”
“她在屋中,因为无完衣遮体,不敢出来见客。”
“你们穷得连衣服也穿不上?”我惊讶。
“我们有口饭吃就已经很知足了。淮南大水,天灾人祸,苛捐杂税,无以维生,老天爷发了怒,不让我们这些穷人活呀……”老太太的声音低缓沈慢,语带悲切。
“……”
我沈默。
“能有饭吃也好……”
就怕连饭也吃不饱……
徐子轩低低说:“一路上逃难而来,吃草根树皮的大有人在,实在找不到东西吃,就连观音泥也……”
“观音泥?”
这个名词新鲜,我第一次听说。
徐子轩顿了顿,似有不忍,“就是泥巴……吃进肚里,消化不了,人被活活撑死……全身浮肿,死状异常难看……”
我不禁蛰舌!老天爷耶!这是吃东西求生吗?这整个就是吞泥巴自杀嘛!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活受罪……”老太太低喃。
徐子轩心中不忍,他从包袱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太太,“大娘,这银子拿去,给儿媳买件新衣服,再买点好吃的。”
“不,老妇不能收!”
“大娘,这就当作我们给你的谢礼。您就收下吧!”
“那……多谢了!”老太太颤抖着手将银子捧到眼前,她穷其一生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呢,她高兴得简直晕了浪,“你们真是大好人呀!大大的好人!”她喃喃重覆道,“好人一定有好报,一定会有好报的!”
我站起来,向老太太辞行,“大娘,我们先行告辞了。”
汝雅池丶夜雪璐丶徐子轩和叶沐洛亦随我站起来。
“你们……不再多坐会儿?”
“不用了,谢谢!”
“告辞!”
在老太太的目送之下,我们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下。
……
离开云川县便进入淮南地域。一路上饿殍满地,死尸横陈。一路走来,皆有灾民往北逃蹿,听某些从北而来的灾民说北上的道路已被封锁,朝庭不理他们,要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灾民听后群情激动,叫嚣着要上京城找皇帝老子算账。我内心诧异究竟是谁如此狗胆,竟然谎传圣旨,莫非他不怕朝庭追查下来,人头落地?
接近东谱城时,我问汝雅池:“一路行来,皆听灾民咒骂朝庭近年来苛捐杂税,大兴土木,征苦役,建行房,劳民伤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汝雅池回答:“自皇上登基以来,实行仁政,从未提高赋税。若遇天灾,更会减免那一省全年赋税。苛捐杂税,不知从何说起?至于大兴土木,征苦役,建行房,更加不可能。朝庭每年拨款大多用于建桥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