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海面突然掠过的磷光。他闭眼沉息时,浴室残余的蒸汽突然凝固成珠,在空气中画出复杂的拓扑图形。三个透明的人形轮廓逐渐清晰,如同从水幕中走出的镜像,连浴巾褶皱的阴影都分毫不差。
\"准备好了吗。\"四重声线在卧室里共振,从低音提琴到中提琴的和声。程慧注意到最左侧那个幻影右肩还残留着她之前留下的齿痕,连淤青的淡紫色都完美复刻。
她从枕头下抽出黑色缎面眼罩,丝绸内衬带着未拆封的凉意。\"来吧。\"唇角勾起时,她故意让真丝吊带从肩头滑落半寸。黑暗降临的瞬间,四道不同的气息从东南西北四方逼近,雨声突然变得很远很远。
窗外的常春藤在风中剧烈摇晃,一片湿透的叶子粘在玻璃上,像极了被按在冰面上的手掌纹路。远处传来教堂钟声,正好四下,却不知是宣告凌晨三点的来临,还是某种更隐秘的计数开始。
....
四个你从浴室蒸汽里诞生时,
我正在数雨滴在锁骨形成的溪流。
山茶花香气突然有了棱角,
在平行四边形的大床上,
我们解构了所有语法。
钟声在玻璃上拓印,
像一只潮湿的手掌数着:
这是第几次涨潮?
黑暗中的触觉开始分形,
每个指纹都衍生出新的海岸线。
我成为被冲上岸的,
一整个海洋的偏旁。
——《拓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