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碗见底,香槟杯也只剩下杯底一点点残余的金色和几颗垂死挣扎的气泡。厨房的灯熄灭了,只留下客厅几盏暖黄的壁灯和落地灯,将偌大的空间笼罩在一片朦胧而私密的氛围中。空气里还残留着小龙虾的麻辣鲜香、泡豇豆的酸辣爽脆、以及香槟那若有似无的果香酵母气息,混合着两人身上沐浴后散发的、同源却又不尽相同的清爽皂香。
唐泽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柔和的光线下投下一片安稳的阴影。他走向一楼的储物柜,拉开抽屉,动作自然地取出一包未拆封的一次性纯棉内裤,又去阳台随手摘下一件质地柔软、颜色素净深灰或的宽大纯棉t恤。他走回来,将这两样东西递给程慧:“干净的,凑合穿。”
程慧接过来,指尖触碰到t恤柔软的布料,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一点他常用的、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须后水味道。她点点头:“嗯,谢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她抱着衣物,光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转身沿着楼梯向楼上的主卧走去。木质楼梯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富有节奏的吱呀声,身影逐渐消失在二楼的黑暗中。很快,楼上主卫传来了隐约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如同深夜的私语。
楼下,唐泽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厨房的“战场”。
收拾停当,擦干台面,他才转身走进了一楼的客用卫生间。这里空间不大,陈设简洁。他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冲刷掉身上沾染的油烟和酒气。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线条分明的背肌和宽阔的肩膀滚落。他冲洗得很快,带着一种男性特有的效率,几分钟后便带着一身蒸腾的热气和湿润走了出来,只在腰间随意地围了一条浴巾。
当程慧从楼上下来时,她已换上了唐泽那件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t恤。t恤的下摆垂到大腿中部,露出两条笔直光洁的腿。她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发梢还滴着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卸去了妆容的脸庞显得格外清透,带着沐浴后的红润。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唐泽也换了一条宽松的居家运动裤,赤裸着上身。水珠尚未完全擦干,顺着他饱满的胸肌、块垒分明的腹肌沟壑缓缓滑落,在暖黄的灯光下,他古铜色的肌肉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泽,散发着蓬勃的热气,充满了原始而阳刚的生命力。他正盘腿坐在客厅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手里拿着那瓶香槟,往两个杯子里分。
程慧自然地走到他对面,学着他的样子,也直接坐在地毯上,背靠着一个巨大的懒人沙发。两人之间隔着那张矮矮的、放着小龙虾食盒和泡菜碟的茶几。唐泽递给她一杯香槟,自己也拿起一杯。没有碰杯,只是默契地相视一笑,就着那碟爽脆酸辣的泡豇豆和食盒里最后几只油亮诱人的麻辣小龙虾,小口啜饮着瓶中残余的香槟。冰镇后的酒液早已回温,气泡也微弱了许多,但那份独特的果香和微醺感,在深夜的静谧中却显得格外醇厚。话题变得零散而跳跃,从澳洲的趣事聊到意大利的见闻,从猫的习性聊到某个共同朋友的八卦,偶尔陷入舒适的沉默,只有咀嚼泡菜脆响和剥虾壳的轻微噼啪声。
三只猫显然被这深夜聚会的温暖气息吸引,纷纷聚拢过来。
小黑迈着无声的猫步,径直走到程慧身边。它先是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程慧搭在懒人沙发边缘的手臂,得到温柔的抚摸后,便轻盈地一跃,趴在了程慧的腿上,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将毛茸茸的脑袋枕在她的小腹上。几乎立刻,满足的、如同小型发动机般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低沉而规律。更让人心头发软的是,它那带着粉色肉垫的爪子,开始在程慧柔软的t恤布料上有节奏地一踩一踩,做着踩奶的动作,仿佛回到了幼猫时期,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依恋。它是三只猫里最粘人的。
小白则显得谨慎一些。它先是好奇地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嗅了嗅空气中的食物香气(尤其是香槟),最终还是选择了看起来更“安全”的唐泽。它蹲在唐泽旁边,离他赤裸的、散发着热气的身体还有一小段距离。它并没有像小黑那样亲昵地贴上来,而是开始认认真真地舔舐自己雪白中带着银灰的毛发,小舌头快速地梳理着,姿态专注而优雅,仿佛在进行一项重要的仪式。
小灰此刻则像个活泼又粘人的大孩子。它似乎对唐泽赤裸上身的温暖特别感兴趣,围着唐泽不停地转圈,用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不停地在他结实的手臂、宽阔的后背甚至侧腰上蹭来蹭去,力度还不小,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它深灰色的长毛拂过唐泽温热的皮肤,留下细微的痒意,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标记领地,宣示着对这个“大主人”的所有权。
那瓶的香槟终于彻底饮尽。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城市灯火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