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枝看向周淮律的瞬间,他低着头,没察觉到她的眼神,却听见他说出后半句未完的话:“你准备的怎么样?”
他只是想关心她的比赛准备的怎么样,而并非是想借机说要改变原本的约定。
“还可以吧。”她其实感觉自己领悟到了点粤剧的精髓,却又不敢贸然觉得自己是否真的领悟到了,具体要在这次的比赛中看表现和结果。
她只有说起感情之外的事情,才愿意多和他讲两句。刚才她的眼神,其实他看见了,冷如霜雪那样,他本意真的只是想询问她的比赛,而并非想用这个说感情的事情。
所以他低下头,不去看她,怕她误解他是看见了她的警告,才改口的。
她说完就站起来,是送客的意思,他明白的。但是人就是贪恋这半分美好,半分和平。于是他就坐着,空气里就充斥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当时只道是寻常,没曾想过,有天连她身上的味道都会成为他的贪恋。
他就坐在沙发上,是进一步的得寸进尺,江枝站着好一会儿,道:“你走吧。”
你走吧。
简单的三个字,结束了今晚的一切。
周淮律只能起身,然后看向那挂在门上的黑色袋子,他随手取下,给它安置了家,放在茶几上,然后道:“我不知道你用的哪个牌子的卫生巾,我把能买的都买了,你记得垫刀纸。”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应该是脚趾痛,他走路都有些拐。
江枝关上门,她把药箱收拾好,然后把止痛药放回药箱里面,但是目光却又看向黑袋子,她伸出手去把袋子解开,里面还有个白色的袋子,印上了店名。
她低头看店名下面的电话和地址。
距离这里有段距离,如果开车的话都需要二十分钟——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他受伤的脚趾,忽然明白了什么,如果走路的话,来回都需要三个小时。
江枝把卫生巾放回袋子里,然后拿起他叠好的刀纸,的确是干净卫生,酒精味扑鼻而来。江枝心里没什么波澜,既然买了折了她就用。
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懵懂小女孩了,不会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觉得他变得多好。然后来因为他扰乱自己的心。
她拿起刀纸,在十几种品牌里,挑选了自己习惯用的卫生巾,然后走到了卫生间,换好后,小腹又开始微微有些疼痛,懒得跑到厨房去给自己倒红糖喝,就拿起热水准备躲进被窝里。
但是她刚准备回去房间,就听见敲门声再次响起。
江枝握着热水回眸,这次,没等她开口询问,门口就响起男人的声音:“枝枝,我刚才查了红糖水可以缓解痛经,我放在走廊,你出来拿。”
江枝握着热水的杯子动作微微顿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这时,他在房间门口继续道:“刚才那句我以为你不会管我——”
周淮律顿住,其实说出来感觉会让大家都再次回忆起那段时间,但是他想,在这里领悟到的,不就是把心里的话说开,不要留遗憾吗?
“不是想说我认为你管我是代表接纳的意思,而是在你给我递消毒水的时候,让我明白了,在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七年,我都不知道你会痛经,我发现我很冷漠,对你,对你的身体。我以为你会和我以前对你一样,不理我。”
没想到,他没想到她会管他。
她没有怒斥他,去质问他,去说起以前的不公平。
而是平平静静的拿出消毒水,没有对他置之不理。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就是对陌生人,或者班社的人一样。但是这种基本的善意,他以前都没有,所以他觉得他以前,太过冷漠。
“红糖水我放在这里,”
周淮律喉结咽动,道:“没别的意思。”
只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冷漠,罢了。
茶色的玻璃窗外有他离开的身影,江枝打开门,走廊的木桌子上就放了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
江枝和班社的人起床频率相同,一起锻炼,一起排练,九点钟,他们准时结束下腰和基本功的锻炼,休息十分钟就会去戏台排练。
就在这时,周淮律忽然走了进来,他穿着开衫的针织,里面搭配简约的条纹,休闲裤,气质温润,垂长的手提着大包小包的红黑绿白塑料袋,里面全是海鲜和荤素菜品。
王声上前,道:“你今天还自己去买菜啊?这虾那么大,多少钱一斤。”
“120。”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