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律!”
江远修当时被吓了一跳,立刻松开孕妇的手,道:“你怎么来了?”
孕妇只依靠着江远修,道:“这谁啊?”
江远修甩开她的手,讪讪笑道:“这个是我生意夥伴的老婆,我带着她来买点——”
“枝枝知道吗?”
周淮律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会信江远修的话,他只冷着脸,等待江远修的回答。
江远修当时唯唯诺诺的道:“不丶不知道。”
“打掉。”
他沈声道。
江远修当时哪肯,听到打掉,立刻急了,保证道:“淮律,你在说什么,这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我保证,这个孩子不会和枝枝抢江家的财产——”
“这是财产的事情?”江枝就算不要江家的钱,光是周家给的就够她活的滋润,他阴沈着脸,道:“你在外面有了独生子,总有天枝枝会知道,你觉得她知道了会怎么想?”
先不说财产的问题,就说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在外面有孩子,但凡是个人,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是种背叛,是亲人之间,是家庭的背叛。
就像现在,江枝回到家看见贾莹洁的肚子,明明经历了许多,心智成熟,却也无法做到接受。
更何况是几年前,那个不勇敢,只会在心里内耗自己的她?
她的手握在咖啡杯上,指尖颤动,轻声询问:“后来呢?”
“江远修不肯打,少爷给了他很多好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江远修才肯不要这个孩子,”许特助默了片刻:“我亲自带去的,亲眼看着这个孕妇打掉孩子。”
江枝就坐在对面,显然是被江远修的无耻惊讶,也无法接受这件事。
“江小姐,或许您不知道为什么少爷会如此狠心,坚持要打掉这个孩子,但是少爷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肯定会在某天成为你继承江家权势的威胁,抛开钱而言,这个孩子会成为你的心病。”许特助心知肚明自己的话有些多,却也还是忍不住开口,替周淮律解释:“所以每次,您说起要去看江远修,少爷都沈默,也不愿意去看江先生。”
许特助的话,让江枝想起以前,那时候总是埋怨他不去看江远修,就连江远修都在她面前时不时的怒骂周淮律,好似他们之间,周淮律才是那个不讲道理的人。
分明是他自己,做了那么恶心的事,得了便宜还卖乖,指责周淮律没有女婿的样子。
偏偏,她还因为江远修的话,在婚内对他多次怀疑,多次认为他看不起江家。
殊不知,周淮律早就知道江远修这块烂泥的恶心程度,做的那些恶心事,看都不想看一眼。
“那他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少爷一直都知道江远修对您不好,也知道您在家里过得不开心,知道您知道了这些事情,会吃不好,睡不好,您做不到事不关己。”许特助道:“少爷明知道这些事情会让你不开心,自然不会再告诉你。
她和周淮律在一起那么久,谈恋爱丶结婚丶自始至终,关于江远修这个人私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都没有告诉过周淮律。
她不想让周淮律知道自己的父亲对待感情丶对待家庭是如此的不上心,也不想把父亲在外面乱搞的事情告诉他。总觉得说了好像就会被他看轻。
或许是以前总觉得他喜欢的是裴子舒,所以尽可能的,不管是自己还是家庭,都想制造完美的假象。她费尽心思的保护着自己这份敏感自卑的心。
却没想到,周淮律早已知道。
江枝握着杯子,忽然就语塞了,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许特助看着江枝,沈默片刻,如实道:“江小姐,这个私生子,不止那一次。”
江枝很是震惊的看向许特助。
“如果不是少爷处理这些事情,阻止过好几次,估计江小姐已经好几个弟弟妹妹了。”许特助把这些话说完,江枝坐在位置上,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卑劣,今天,只是她看见的。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已经有人替她负重前行,有人替她摆平了前路的碎石和荆棘。
而她还误会他,误会他不亲近她的家人。
裴子舒的事情,江远修的事情,徐院长的事情,包括结婚这件事。
她如今才发现,他们之间总是如此多的误会。
从和他结婚起,这段婚姻她只看见他的缺点,却从未想过自己,她为什么在某些纠结的地方,总是不去多问他,为什么。
或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