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定了定心神,清清喉咙,说道:“你既然自称与我们一样,那想必便不会是我们的敌人,但却为何偷偷到来,又潜伏在暗处偷看我们……偷听我们谈话?还不快现身出来!”
原来,方才她本是想说“偷看我们亲热”
之类的言语,但一想此等言语又怎好意思说得出口,遂便慌忙纠正了。然而,口上虽改,心思却一时没能转来,一想到方才自己与楚云枫的亲密状态让别人家瞧了个真切,不觉好生难为情,只恨不得在地下打个洞钻进去。然那怪人却似是并未在意陈娉婷那些话语,只是轻应一声道:“俺酒(就)来!”
跟着,楚陈二人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眼前霍地一花,再定睛看时,身前五尺之处已然平白多出了一个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的、一身褴褛衣衫的少年叫花子。二人不觉全都怔住了,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方才一直教自己俩担惊受怕着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落拓少年。但这也并非是二人怔住的全部原因,其中尚还有六七分委实是因为震撼于这少年的武功,至少是他那神鬼莫测的轻功,静若止水,轻比鸿毛。陈娉婷暗自忖道:单瞧这小子这手轻身功夫,我与楚大哥便已是大有不如了,就是战大叔想必也不过如此罢。那小叫花子见二人都是愣愣的不说话,举手搔了搔头,看样子,他那脑袋似乎得有个把月没着过水了。只听他嘻嘻笑道:“哎,俺锁(说)你俩,怎么回子事?方才一直吵嚷着见俺,如今俺卒(出)来咧,你们反倒不搭理俺啦!嗨,锁话呀!”
楚陈二人一个对视,同觉有些啼笑皆非,彼此无奈地互一挑眉,便又再向那小花子瞧去。这次开口的还是娉婷:“你到底谁呀?偷偷摸摸地潜进来,鬼鬼祟祟地出现,我们尚还不知道你是敌是友、是善是恶、是好是坏,你教我们如何与你答话?”
她虽然对小花子的武功颇为忌惮,但见其并不太像是怀着恶意之人,言谈中反还有几分调皮,浑似个大孩子,于是自己在说话时便也多少带起了些许调侃的语气。然一旁的楚云枫却着实在暗中捏足了把冷汗,生怕自己这“傻妹妹”
会无端惹得那小花子生气而霍然发难。然而,那小叫花子听了陈娉婷的话后,不单不怒,反而更加顽皮起来,嘻嘻哈哈笑了好一阵,这才整颜道:“绳(什么)?你这女娃(姑娘)的嘴皮子好生了得,青红皂白不分,便先数落俺一通。哈,你可知道俺在你俩之前早就来了?明明是你俩扰了俺随(睡)觉,偏偏抱怨俺偷听!唉,真真儿是花子遇见娘儿,有理诉不清!”
他这一通呜噜哇啦的方言一口气说将出来,还真叫楚陈二人好生琢磨了半晌,这才悟了个明白,方知道原来人家早就赶在自己俩前头到得此间了。云枫听到小花子最后将“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之言随意乱改拿来数说娉婷,心中实在是有些憋忍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一旁的娉婷见了,嗔道:“你笑个什么!讨厌。”
随后又转向小花子,方欲破口开骂,忽然间竟是没能想好词语,登时为之语截,无奈轻哼一声,秀目一番道:“哼,我才不与你这臭花子一般见识呢!”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少年不单武功了得,嘴皮子上的功夫竟也不俗。“哎呀,”
小花子待娉婷方一收口便又接着道,“你这女娃挺厉害呀!嘿嘿,不错,俺四(是)个花子,身上也不象(香),但俺却卜四(不是)一般的花子。”
楚陈二人听了微觉错愕,不知这不起眼的小花子到底还能有什么不一般?如若真是不一般,那也一定是他那一身高深难测的武功了。陈娉婷微一撇嘴,不屑道:“你?你还能有什么不一般?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了得的身份么?一个穷要饭的。”
娉婷那话本是想好好损骂花子一番,她实在是气不过方才自己竟被这样一个小花子说得哑口无言。怎知道,小花子竟然接着她的话茬应了下去:“不错,女娃聪明,俺酒四(就是)颇有来历地,跟你俩也擦(差)不多扫(少)。”
一听这话,云枫与娉婷面上同是一寒,相互打了个眼色,知道自己两人方才的话已全部让这花子听了个真真儿,不觉暗暗叫遭。云枫心想:这下可是不好,我和婷妹的身份可是全都暴露了呀,真是的,早前怎的不小心一点!娉婷则是暗自忖道: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了,那为今之计便只有与之一搏了,总之绝不能留他活口!又忖:看他武功虽然不弱,但若是我与楚大哥联手,或许不至落败,楚大哥的太极拳也端地了得,总之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们俩死!而那小叫花竟似是看穿了楚陈二人心事,呵呵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