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面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你可还能认出?’朱棣被问得语塞,立时大怒,揪着李公公吼叫道:‘混账,你与我闲扯这些做甚?我只问你,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皇上?到底是不是我侄儿允炆?’李公公嘲讽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燕王难道还要亲眼见到皇上死去才甘心么?’朱棣一听登时暴怒,喝道:‘你休要作死,快答本王的话,要知道我现在一句话便可定你生死。’李公公继续讽道:‘是啊,老奴不敢不信,如今先祖、皇上还有各藩王均已不在,这天下自然便由你说了算!’朱棣忍无可忍,霍然发狂,登时将李公公按倒地下狠命殴打起来,直将李公公打得连连咳血,但却也是不敢真将他打死。待打得累了,气也消去了一些,朱棣又再向李公公追问道:‘说,那尸体到底是不是皇上?’李公公气若游丝,向着朱棣惨然一笑,有气无力道:‘是与不是对你真个便那么重要么?朱棣,你不就是想要皇上死么。现在我告诉你,那就是皇上,就是你的亲子侄,是老奴我亲眼瞧着他自焚死去的,哈哈哈,你终于放心了罢!’说完,李公公竟然再不说二话,猛一张口,竟是咬断了自己舌根自绝了。唉!”
云枫听到这里,眼泪已经是铺天盖地流了整面都是,口中不住的地重复着:“李公公,李公公,李公公……”
一边娉婷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苦着小脸,只陪着云枫一同悲伤。赵德说完,也是忍不住潸然泪下,泣不成声道:“与李公公的从容就义相比,我简直是个无能鼠辈,如今竟还苟且于世上。”
悲痛了好一会儿,云枫才收泪续问道:“哦,那后来,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赵德叹道:“别说什么逃不逃的了,我真恨当时没能与李公公一同去了,那倒是一了百了,还算条真正汉子。”
娉婷怕赵德也要悲伤起来,便紧忙插道:“你可不能这么说。当时你若死了,那今日可就没人能再救下我和枫哥了,这是老天不要你死的,是老天要留你今日救我们的。”
赵德微一思忖,即苦叹道:“是啊,或许真个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顿了顿,便又开始讲述起七年前的事情:“朱棣见李公公自尽也是大惊,要知道,他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待询问,李公公一死可就全泡汤了,当下,赶忙唤人过去查看,希望暂时还能保得李公公性命。也正是这么一乱的当口,我便乘机挣脱了押制我的那名兵士,顺势又将旁边抓拿小明子的那人举手打翻。之后我一把揪上小明子就向外面冲,还随手从方才那兵士手中夺了柄钢刀,借着混乱砍杀。虽然我武功不好,但好歹也是个大内侍卫,在乱军之中逃命,还是没太大问题的。唉,只可惜,我毕竟还是能力有限,小明子又不会武功,我只一心想着冲出去,竟是忘了照护小明子,没半晌,他便让人家乱刀砍死了,死状也是惨不忍睹。就在我微一走神的当,也是不小心被人砍了三两下,好在身强体壮,一时半刻尚无大碍,也正是因着这一受伤见血,竟也激起了我自身的野性和潜力,将一柄钢刀在周身舞得风雨不透,且战且走。啊,也不知道与他们纠缠了多少时候、在宫里面兜转了多少弯子,总之,我再次赶到水御关时,已是浑身虚软,手臂酸麻得再也挥不动钢刀了,就连那刀的刃口也都已经卷得再也伤不得人了。那时候,身上也不知到底受了多少处伤,整个人,神志也已不很清醒,几乎就要虚脱软倒。只是在浑浑噩噩之中,头脑中还是在不断闪着一个信念,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逃出去,一定不能死’。但是,那个时候,四面都已经是围追堵截的士兵,人数还越来越多,我已然是进退两难,而且最凶险的是,他们竟还调来了大批弓箭手和弩兵。我左右环视一番,见到那时惟一可以容我逃命的地方便是水御关外的那一条窄窄的河道。当下,我再不管那许多,一个猛子便扎了进去,就在我入水的同时,猛然感到身上多处地方传来揪心的疼痛,下意识随手一摸,发现自己竟已身中六七枚弩箭,跟着,再抬头看时,那批弓箭手们的弓箭也都已铺天盖地向我攒射而来。我再顾不得身上伤痛,猛吸足一口气,钻身潜入水底,以躲避头上的箭弩齐施。然而,我自己也知道,如此只能躲过一时,却是躲不得一世,待到自己气力用尽时还是要钻上水面的,到时照样是必死无疑,但如若不出去,早晚也是要被憋死的。我心想:左右是个死,倒不如再冲上去拼他一拼来得痛快,到时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白饶,就算一个都拼不死,那也总比在水下活活憋死来得英勇。然就在我正自思忖间,无意一瞥,竟见到水道的深处似还有处拱洞,登时间心中一喜,也不去想那到底是什么、那里能否真的逃出生天,只径直游入。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