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得比之方才更加剧烈起来,迷迷糊糊中,还能听其嘤声叫着“冷,好冷,冷啊”
等语。云枫见了,心内大感不妙,暗道:糟了,莫不是方才一番折腾,竟使婷妹着了凉?当下伸手向爱侣额头上摸去,果然,入手奇烫且有虚汗,如此,她竟还边打哆嗦边喊“冷”
自是发了高热无疑。原来,草原气候昼夜差别甚大,随着日头西沉,天会越来越冷,到得夜晚时,竟已如同全换了一个季节一般,此番虽没真正至得冬日,但夜晚时却也与冬日无异。若在平日,娉婷即算受冻,也断无甚大碍,只因此番伤重之下失血过多,身子弱了下来,没了抵抗,熟睡之中受了随着天色转暗后的寒气的侵袭,本就有些着凉,再经得方才被云枫脱了衣服干晾了那一回,身体竟已再承受不得,立时便发起重病。此番重伤之下又生重病,纵然是个习武之人,但毕竟是小女儿家本自娇弱,想来这一病确是极难好转矣!旁不多言,只说云枫一经查知爱侣发起高热,登时急得滴出泪来,心内自责道:楚云枫,都是你方才优柔寡断,若是尽快给婷妹处理了伤处,也绝不会如此,没的教她受冻了那许久!正想间,又见娉婷哆嗦得越发厉害起来,心内连番叫“糟”,情急下也未想那许多,展臂将其抱了个满怀,希望能及此为之暖暖身子发一些热汗出来。想此地荒野处所,没有丝毫医药之物,便是清水也是无处可寻,云枫此举也算是唯一之良法了。云枫将爱人儿轻揽入怀,鼻中嗅着娉婷那并和着些许血腥气的女儿体香,一时如痴如醉,再见了娉婷之一副怏怏病态,心内爱怜陡增,只觉得自己竟肩负着一项莫大的责任,那重任便是要将怀中这深爱的女子照顾妥帖绝不能使其再受到丝毫损伤。一时,云枫又在心内暗自起誓道:此劫婷妹若是熬不过去,我便似当年爷爷(朱元璋)一般出家为僧,一生为婷妹超度祈福,使她来生无灾无难;若她能得侥幸逃过此劫而病褪伤愈,我便要全心待她,永远都不要她再有何不妥,教她安然欢乐地度过一生。边思念着边又探唇在娉婷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臂上也不自觉地揽得更紧了一些,像是生怕会因为自己的稍一松劲而失落了至爱之人。如此,也不知过去多少时刻,只觉得天气是越发的冷了下来,云枫上下牙齿都已在不住地做着“咯咯”
的磕碰,身上也是时不常地打两下激灵。反倒是一个娉婷,竟是睡得比之先时要安然了许多,再不有何颤抖,鼻中气息也恢复了顺畅。云枫见了,便又探手在娉婷额上摸将了一下,觉着已不如早前那般烫手,一时心中巨石稍落定下来。岂知道,就在云枫方欲感谢苍天开恩留下爱侣一条活命的当,隐约中忽听闻远处竟传起几声长长的“呜咽”
那听来即似是一种嗥叫又似是某种悲鸣,直将云枫听得好一阵毛骨悚然,几疑那是来自幽明鬼府的召唤,生怕是“接”
爱侣的小鬼来了。又是几下“呜咽”
云枫凝定神思,确定那不会是鬼怪的声音,因为他坚信这世间本没有何等样的厉鬼。但是,当云枫寻声望去之时,不觉又对自己的信念置疑起来,他已不敢再那么肯定这世间没有鬼怪的存在了,因为转目远望之时,那入眼处隐隐跳动着的碧色光体,瞧来正似极人们长说的鬼火!云枫的脑袋“嗡”
地一下便木了,他虽从未见过鬼火,但是他只觉得眼前所见定然便是鬼火。霎时间,云枫整个身体都已僵硬住,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心跳加剧,因为就在他发现那一团鬼火的同时,还发现了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能比见了一团鬼火还可怕的事情自然是见到了更多团的鬼火。此番映入云枫眼中的,已尽是那一团团闪烁不定的碧绿邪光,数来竟足有半百之多,而且那些火竟似还在向着这方不断地跳动移近。近了,又近了,“呜咽”
声近鬼火也近了,随着二者的迫近,竟又开始响起了一种轻细的“嗒嗒”
之声,待再近得一些时,那“嗒嗒”
声又听得清晰许多。一时,云枫倒是纳罕了起来,搞不懂那到底又是何物所发,好奇之下,便凝神静思起来,然这一番思索不要紧,却是想到了一件比此间深夜撞鬼更教人胆战心惊魂飞魄散的事情,那便是——这一干光亮之物尽都不是鬼怪,草原上本也不应有甚鬼怪,那实是一群幽灵,一群草原上的幽灵——草原狼,那一点点闪亮着的碧绿光体正是狼儿们的眼睛。若是按照先时云枫所记“鬼火”
数目,每两点便是一匹狼儿,半百点,那便足有二十多匹,这已算得是一个大的狼群了,想来应是一个“家族”。然云枫却是无暇考虑这些,此时此刻,他尚要考虑而后该如何脱身方是紧要。可是,遇见了如许大群的狼,真的有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