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瞧二人身份仅是此小地的土匪首领,然那等身手却端的不似平常那些个欺善怕硬不入流的山贼草寇,仔细瞧来,两人那一招一式竟俨然登得一流高手行列。只见梅三娘一条银丝鞭,圈、扫、缠、绕、盘,运转灵动,承接自如,绝无丝毫慢怠,便是其身形也是随鞭而动,不露明显破绽,紧掩于银鞭之后,几似人鞭和一。看那一条银鞭在三娘使来,倒似极灵蛇一般,于空中吐信绚舞,直是将人瞧得好一番眼花缭乱。除那身历其境的屠友勇而外,在旁人看来,银鞭得配红装,一时闪动飘飞起来,二色穿插,不时又就合着梅三娘的娇喝及其那由于身形运动而若隐若现的窈窕身段,确是教人神往痴迷,实在一副美妙的动态丹青。再说那屠友勇,却也毫不示弱,一柄鬼头钢刀于身前泼风般地旋舞开来,直是风雨不透,梅三娘的银色灵蛇纵然了得,却也是休想能轻易伤到他些微毫发。只见那刀,虽非何等稀罕金铁所铸,但因之宽厚沉重,且刀背有鬼头箍牢固着整条刀身,便算是梅三娘银鞭有着何等残金断铁之能,却也难奈此刀如何。再看屠友勇之刀法,虽不及梅三娘鞭法之灵妙飘忽诡异无端,但却招沉力猛稳重有佳,且还隐约有些粗中带细拙中含巧之形,每一招施来虽是大开大阖,身法上也似足个混世魔王一般,但却如何也不显得蠢笨,一招一式章法齐整、连接完好且变换自如,有时同样一刀反复使来却有着不同的效用。显然,屠友勇对自家刀法已然是运用至了炉火纯青之境,施用间根本便无须多忖,只都是信手使来,已委实效用无穷。却说梅屠二人这一番交上手来,真个是各有所长。梅三娘鞭法犀利灵动,屠友勇刀势沉猛纯熟,谁个也难轻易占去胜场,直斗了一个高下难判、不分伯仲,真正是棋逢对手。一刻,但又见得场上沙飞石走起来,不因别个,只为场中对斗二人已近酣战高潮,各自都展尽平生绝技、拼出全身十成功力,断不教对手有机可乘且还要想法逼出自己的可乘之机。如此一运注起全身内力,自然便将周身一些细小沙尘连带着挥散开来,直似平地里狂起了一阵旋风。又一晌,只见二人一招紧似一招、一式快过一式,直是越发迅疾猛烈起来,再并合着周遭尘土愈扬愈烈,一时间竟再难辨清两人身形,惟只能得见到沙团之中闪晃不定的四种颜色——黑、红、银、青——彼此交织。黑的是屠友勇、红的是梅三娘、银的是鞭、青的是刀。除此,也只剩了耳中所能闻得的那不时间接连响起的金铁交鸣声或是兵刃破风声。且插言述说一下那隐在一边角落中默声观瞧的云枫娉婷二个,见了场中一番激斗,饶是二小武功见识俱都不俗,却也不禁瞧得心潮彭湃、热血奔腾起来,直都是禁不住发言赞“妙”
好在声音不大,且外间尚还有金鸣呼喝的打斗声作掩盖,遂才未曾招人注意来这方。想来,两人而今如此兴奋,必是因着在草原上憋闷得久了,老没见了武林高手对决场面的原故罢。一时,娉婷似是瞧出些什么,不留心轻“噫”
出一声。云枫闻得,便好奇地转目向着爱侣打眼色询问。娉婷瞧了瞧外间周遭,见旁人并不留意自己二人这面,只尽都将精力集中于那红黑两者,于是便压低着声音道:“枫哥,我省得那妇人了,她似乎便是福州梅家的三小姐!”
云枫听了稍有一怔,心下一转,也道:“哦,你是说福州梅青竹梅老英雄?”
娉略顿首,又道:“不错,梅家鞭的掌门。瞧那妇人使得如此一套玄妙鞭法,且又是姓梅,这么的,她若不是梅家鞭的人又会是谁?”
云枫却狐疑道:“说来确有几分可疑,只是梅家远在福州,却又怎会有人来到这北方关外小城做了土匪呢?许是认错了罢,世间巧事多得很。”
娉婷努嘴道:“你还偏不信。你瞧她手中那条鞭子!”
云枫便又向场中瞅了瞅,仍旧不解,搔头道:“那鞭子确是件稀罕物,只是江湖人物每每都有一两样宝贝随身,况她又是个山大王,这也不算希奇呀!”
娉婷轻笑道:“呆子,你既知道福建有个梅家,难道便不知道‘梅家三宝’么?”
见情郎茫然,便料其不知,于是续道:“想你在武当山那等清净之地,于武林中的事故本也闻知不多。这‘梅家三宝’便是绞龙鞭法、银蛇鞭和梅家三小姐。”
云枫听得大奇,叫怪道:“前两个我倒是听过,而且据说那银蛇鞭几年前还丢失过,免不得梅老英雄又自重新请人造了一条。只是……这梅家三小姐却不曾听说,我只知道梅老英雄有两个儿子罢了,此二人也都是江南武林中的杰出人物。”
娉婷又是一笑,道:“孤陋寡闻了不是。哈,这梅家三小姐可是比那梅龙梅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