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你这是怎的了?好好的,哭得哪门子?”
得问,娉婷这才省觉自家失态,于是急忙挥袖将泪水揩去,重又堆上一副笑脸,摇首轻道:“无事,只是无端思念起了些微心事,没紧要的。”
云枫察言观色,再又思忖一回,旋即了悟,心道:哎哟,是了,定是婷妹思念起她爷爷来了。原来,方才娉婷之一番无端伤感确是因为念及起爷爷陈友谅来。要知,这武昌宝地本就是陈友亮当年称王之地,而汉军兵败陈友亮身亡之后,这里也正是乃子陈理携其尸身逃回之所在。虽然此后陈理是随家臣遁逃去了海外居住并等待着东山再起的时日,但于陈家说来,这武昌实在乃是他们的故土。虽娉婷从未来过武昌,也更加从未见过祖父陈友谅,但自小耳濡目染,于此一干也还是有着一重特殊的情谊。方才娉婷借着舟子那楚味的小调,忽而触景生情,自是少不得心酸落泪。云枫忖透爱妻心思,为着不再引得其悲伤,便转而言道:“婷妹,咱们去到别处逛逛罢。”
娉婷闻言不答,只是顺从着点了点头。于是,云枫便要舟子将舟儿掉头回航。许时,因回望见远方岸上的行吟阁,云枫不觉重又来了兴致,即教舟子直接将舟荡去那方,并对娉婷道:“婷妹,咱们去阁上瞧瞧,哈,说不得一时兴来倒能邹出几句诗文与你来听呢!”
娉婷此时心情也好转许多,听了云枫话语,轻笑道:“哈,你那穷酸脾气又来了罢。”
——想来平日里,云枫也定是爱喜诵读一些诗词歌赋的。相笑间,那舟已然靠上了岸头。于是,二人别了舟子,双双向行吟阁上赶去。将至阁前时,却听得一清朗的男子声音由阁上传出,吟道是:“阁上览东湖,不觉更叹服。和风乘细浪,碧波载舳舻。酒若琼浆液,花似女含羞。擎杯倚栏叹,此阁胜玉楼。”
听毕,二人不觉同赞声“妙哉”
于是便急欲要见见此人,瞧瞧到底是何方的雅士,当下且加紧了脚步前行。怎知至来阁下时,却见到竟有兵卒把守,楚陈二人不觉微怔,齐疑道:“怎的还有人守阁?”
心内虽奇,脚下却是不停,只将行来跟前。那干守阁兵卒见得云枫二人,齐都举枪拦阻,并听有人呼道:“尔等止步,不得前行,快快退去!”
云枫不免怪道:“这行吟阁不是随意上得的么?”
那人道:“平日行得,惟独今日不可,快快退去,莫要惊扰到里面大驾,尔等担待不起!”
云枫方还要询问,却先被娉婷抢了话去:“哟,这倒奇了,竟不知里面的是哪一家的娇气人物,咱们在这里说些闲话都能受惊,哈,这样的,却不如整天闷在家里的好,何必出来受罪?”
那守卫一听,即时怒道:“大胆,你当里面是谁?莫不是小妮子你家不想要脑袋了!”
娉婷哪是那等受得闲气之人,莫瞧她早前入城间于劝解屠友勇时说得是好一番在情在理,然而当事情着落上自家身上后,便再难有那些个矜持了,当下便即回骂道:“你才不想活了咧,敢惹你家姑娘我!今日便教你尝尝我……”
话未说完,即又被云枫拉了回来,只听他道:“婷妹,好好的莫要多事!”
娉婷气道:“是他们先咱们无理的,当官了不得啊,这阁难道他上得咱们便上不得么?哪有如此道理!”
这时那些兵卒也都已被气急,均道娉婷乃是故意生事,于是竟全部围将上来,只听一人道:“小妮子这张嘴好不伶俐,哼,看我将你拿了赏你几个巴掌,那时你可还能如此吵闹!”
娉婷虽被云枫拉着,行动上不得便宜,但嘴上可是毫不示弱,又回道:“你家姑娘何只嘴皮子了得,一会儿便让你知道厉害!”
那人怒道:“放肆!来呀,将这二人绑了!”
说着便待领人扑上。正值此间,只听得先时于阁上吟得一首好诗的那个声音竟忽然沉声念道:“住手,尔等休要造次!快快退开,请客人上来。”
众兵卒闻言,竟当真不敢有丝毫违逆,只都是一改方才神态,静退去一边,恭敬地向云枫二个作请,示意他俩上阁。如此来,云枫娉婷倒是有些迷惘了,实在猜想不透那阁上究竟孰人?而此人究竟又是何意?——想他既然不愿被外人打扰而谴官兵把守此间,却又突然将自己俩称作“客人”
并还教请上,实在使人难于理解。这时,只又听阁上那人道:“二位,快请上来品一盏香茗或是纯酒,歇息一忽儿,解解乏渴罢。”
云枫俩一个对望,彼此狐疑片下,之后娉婷就道:“管他的,去便去,还怕了他不成!”
说着,便拉起云枫,举步朝阁内迈去。云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