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是楚云枫!而更加赶巧的是,不但房中留有建文帝像,便是有关其人资料也还完好存在,似乎竟是明兵有意留将下来的一样。季清臣那时也顾不得细看书册,只草草翻去最末一叶,只见结尾附一批语道:靖难役后,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无端撞见这些,季清臣直暗自惊讶了老半天,才开始切喜于心,暗叫道:了不得,竟叫老夫发现了这天大的秘密,哈哈,楚云枫便是朱允炆,朱允炆便是楚云枫!——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乍现,计上心来:这小子既是朱允炆,那他定然熟悉皇宫大内,而且如今又练就了那一身了得的武艺,不若叫他去帮老夫取剑!——岂知心思尚未转完,但听得外间喧闹四起,心下一凛,只道给人发现,连忙窜后窗逃遁。脱逃出来之后,这才知道,原来并非是自己行藏暴露,而是一群明兵正在手举火把朝那间禁室及左近几间房舍吆喝飞掷,看来竟是要将此间烧成灰烬。如此,季清臣方才了然到为何明兵单会将有关建文帝的一尽都留在屋中,却原来是要那些东西都化作飞灰,不必说,这定然又是朱棣的旨意。季清臣到底知机,省得此时再不动身,一时终究还是会给官兵发觉,当下便不再多想,轻笑一下,提满真气,展了上乘轻功,趁着黑夜又加背后火光冲天、浓烟缭绕,飘然离去。此后,自又往返回来中原。☆☆☆娉婷听说汉王岛已给官兵烧毁,又暗自伤神了一回,抹去了眶中莹泪,但鼻中仍不免酸楚了好一晌,这才强自定住心神,不叫哭出,只向着师父季清臣道:“原来你煞费苦心地将我擒住又给我种下寒痘,这再把枫哥引来,却不过都是为了要他帮你寻剑。”
季清臣应道:“正是,想现今满个江湖之上,除了他,还有哪个敢说不会在皇宫中迷路?哈哈,再加上他而今的这等身手,自己手脚仔细一些,想来,说他能在那禁城之内来去自如当还不算替他吹牛罢!”
说着,又转目瞧向落雁,似是要存心引逗他一回,挑个眉道:“小友,你说可是?哈哈哈。”
落雁心下有气,并不搭理季清臣,鼻中哼了一声,颇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便即不语。娉婷却又接道:“我便是不明白,你与我爹本来手中已然都有了那个什么宝典上的是武功秘笈和张士诚的宝图,可为何还要费那么大周折将它们藏到干将莫邪剑里,之后再去千里迢迢地找寻索觅?难不成你们偏就喜好这么折腾?”
季清臣得听问,面上微微有些发红,轻哼道:“你道是我喜欢如此么?还不是你那爹爹,非说什么欲擒故纵、什么谎言中夹杂真话那才更容易骗倒别人、什么成大事者当不拘泥小节!我本也不赞同他真将那些宝物都藏到剑内,可他硬要如此施为,我又能奈他何?毕竟我只是你爹的食客,可以帮他做事,却不能替他拿主意!”
说完又是一哼,此一哼中,似乎满含了懊悔、愤恨与遗憾之情。娉婷却又轻蔑一笑,接道:“我看,你是当真不敢违逆他罢。你怕我爹日后真个当得皇帝,会拿你曾经的一些不是之处开刀、找你的麻烦!”
季清臣被徒弟说中心事,面上少不得又是大窘,隐隐觉得耳根子发热,但到底不能在晚辈面前跌了颜面,于是强将话题一转,说道:“啊,不管怎的,当初就是你爹爹太过自大,只道凭自己的能耐已可一步登天,他哪省得,与那朱棣相比,他可还不入流呢!”
娉婷一时无话,只抿了抿嘴唇,仍自看着师父。季清臣跟着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陈家一脉,各个都是妄自尊大之辈,那陈友谅最是个眼中容不得旁辈的无能小人!嘿嘿,若是他当初同意与张士诚联盟,共战朱元璋,想来最后鹿死谁手还真尚未可知!可他偏偏就是不将张士诚瞧在眼里,认为凭他那点实力岂能与自己并肩而行。哼,到得最后,可不是先死在了张士诚前面了,天下也尽成了那讨饭和尚的了。”
听季清臣将当朝太祖称为“讨饭和尚”
云枫先一个就动怒起来,叫道:“不许你侮辱我朱家太祖!”
季清臣乐道:“你都不姓朱了,哪还来的朱家太祖?”
见云枫给自己将得无言以对,心下稍有得意,又道:“不过,你也别道是朱元璋有本事,我看,他比陈、张两个也强不去多少!哼,你真以为如今这天下就是他打出来的?若非他身边没那许多得力干将,凭他一个臭乞丐、臭和尚能坐上龙椅?无非是他眼毒,会识人用人,还有几分收拢人心的手段罢了。”
云枫听季清臣说得倒也不错,一时不好反驳,反还不自禁地跟着连连点起头来。季清臣越说越是得意,只觉得自家的见地实在精妙绝伦,于是继续道:“哼,可那朱元璋就是疑心太重,一当了皇帝,便再不相信兄弟,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