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保持着借火的姿势没动,擡起一点眸子,自下而上望着陆边叙,烟尾的火光在眼底燃烧,雨声嘈杂,暧昧隐秘无声地流动。
因为失去了方便好抓的领带,omega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衣领,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窄得连窗帘缝里漏出来的光都挤不下。
陆边叙不习惯这样的接触,脸上浮起一丝不自在,想要挣开。
秦黎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眨了一下眼睛,取下唇间的烟,又把人往前拽了拽,凑近呢喃说:“我想好要什么了。”
……
柔软的烟雾不断朝自己涌来,扑在脸上,有种难以言说的隐晦暧昧,想躲躲不开,斥责又不至于,只能被迫泡在柑橘香气里。
陆边叙的潜意识在逃避,嘴巴却自然地接过话题,回以同样轻声:“想要什么?”
“一把吉他。”说完这句,omega总算松了手,重新靠上阳台护栏,“焦糖色渐变的,琴桥是玫瑰木做的,形状像胡须……”
他的要求非常具体,具体得仿佛在描述一把曾经拥有过的吉他。
柑橘味一离开,陆边叙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整整衣领,找回了平时的从容:“好,明天我让人帮忙留意。”
顿了顿,又感觉有些奇妙,“你会弹吉他?”
秦黎趴在栏杆上,咬着烟含糊地“嗯”了声,生怕他不信,又伸出左手,摊开来伸到面前,示意他摸摸看。
陆边叙没太明白,犹豫片刻,谨慎地碰了碰omega的掌心。
柔软温暖,像某种小动物。
秦黎被他逗笑了,噗嗤笑出声,东倒西歪乐了半天,才拿掉烟说:“手掌能有什么?我让你摸指尖的茧子。”
其实不用摸,指尖薄茧的痕迹很明显,圆润光洁,有点像干净的鹅卵石表面。
陆边叙倒是很想捏捏看,不过克制住了,没有再碰,只是点点头:“知道了。”
“真的?”omega瞥了他一眼,不放心地确认道,“那你记住我要什么样的吉他了吗?”
“焦糖色渐变,琴桥像胡须,玫瑰木做的。”陆边叙很用心在记,许诺道,“最迟这周末买给你。”
“我的手机壳呢?”
“明天到。”
omega总算露出满意的神色,用力吸了最后一口,在栏杆上摁灭,丢掉烟头,转身回了房间。
-
陆边叙独自站在阳台上抽完了这支烟。
阳台外是山景,虽然这会儿什么都看不见,但那种寥落的感觉很适合放空脑袋,或者想一些不需要脑子的人或事。
比如一个会弹吉他的m16区黑户。
这件事本身就很奇妙,和鱼会爬树一样奇妙中透着诡异,正常人应该敬而远之,但陆边叙的办公室里有个隐藏式书架,上面收藏了许多同样奇妙的童话故事。
温沈澜总嘲笑他一把年纪了还看这种东西,不过人活着就是得爱着些什么,相信些什么,期盼着曾经缺席的温暖在成年后会以另一种形式被慷慨赠与,才好继续走下去。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对秦黎是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明明对方只是个野蛮的丶没有礼貌的丶喜欢性骚扰自己并且不太聪明的黑户omega。
谁知道呢。
烟燃尽了,陆边叙又吹了会儿风,确保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才回房间。
“陆边叙,陆边叙。”秦黎坐在窗前的书桌边叫他。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不早了,你该睡觉……”陆边叙忽然不出声了。
他看见omega手里拿着一张纸,应该是从抽屉里的空白记事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圆珠笔潦草地勾勒了几笔。
线条十分粗糙,但形抓得很准,该有的特征全部画了上去,能看出是把漂亮的覆古吉他。
“我要这样的吉他,”对方举着画,洋洋得意地凑过来,“喏,不要买错了。”
“……你还会画画?”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秦黎尾巴一翘,像只得意的猫,“考虑一下包养我?很赚的。”
m16区的黑户会弹吉他,还会画画,不啻于树上的鱼长出翅膀准备横跨大西洋。
陆边叙接过画,仔细端详片刻,对秦黎的家庭——准确来说是能养出这样弟弟的哥哥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能够贸然谈论过世的亲人。
陆边叙把画折起来放进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