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眼神黯了下来,娇柔的脸上布满了哀戚,滚烫的泪水似乎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王后挣扎地想要起来,不停地说着:“让我起来……我要去完成那幅刺绣……好让齐国才会出兵相助……”
龙阳强撑笑脸地柔声道:“母后,你好好休息几天吧,等把身体养好了,再做也不迟……”
“我知道…我没有多少个几天了……我是好不了了……”王后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般的。
龙阳沈默了一会儿,脸上掠过痛苦的神色,握住王后的手像接受了事实一样轻道:”母后……若,若你要走,你就安心地走吧……我会好好照顾父王和龙葵地。“
“不!我不走!”
“母后,你太累了……就当孩儿求你,对自己好一点……保家卫国,是我们男儿的责任。”
“你们的父王太累了,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只有做好那幅刺绣,那样齐国就愿意帮我们,姜国就有救了…你们让我起来…”
一直沈默的苏槿深深地看着这个说话断断续续的女人,下了决定般忽然开口,带着不合时宜地喜悦语气:“王后娘娘……微臣听见凯旋之音了!“
王后气若游丝的声音激动了起来:“真丶真的吗?“
龙阳擡头看了苏槿,明白后面色喜悦地说道:“是真的,孩儿也听见了!父王他凯旋归来了!我们不用向齐国求助,母后,母后你不必做刺绣了……”
”圣上…圣上真的凯旋而归了吗…为什么…我没有听到…”
“母后……孩儿这就去看看……您安心的在这儿等着……”
龙阳起身,缓缓地走向了宫外,眼神里带着苏槿看不见的覆杂。
雷声轰鸣,雨水冲刷着龙阳挥动着幡旗奏响凯旋之音的身影。
苏槿站在宫门前,看着这一幕,神色恍然,心脏像被紧紧攥住般收缩,窒息。
多像啊……他们多像啊……
飞蓬……龙阳……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直到身后传来恸哭声,苏槿仍然恍若未闻,静静地凝视着那抹身影,恍惚又看见了那个她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的神明。
飞蓬…飞蓬…龙阳…龙阳……
苏槿入魔般地反覆轻吟着这两个名字,仿若天地间只有这四字能入了她的眼。
眼前地景象似真似幻的模糊了起来,却又归于黑暗。
“老师……老师!”苏槿唇边僵硬地弯起了微笑的弧度,双目无神,听着耳畔急切的呼唤,心中却幽幽地叹了口气。
终不是你啊……
龙阳转身看见的,便是自己老师眼神空洞地倒下去的样子。
“老师!”
姜王后病逝之后,因未能完成那副山川社稷图,齐国撤回了援兵,杨国大举挥师入侵,龙阳不得不上战杀敌。
上战场前夕,在卧房中苏槿望着神色刚毅的龙阳轻叹了一声,好不容易才从走火入魔地状态中脱离出来,昏迷了几天几夜地苏槿脸色异常的苍白。
“龙阳,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天,从此以后你就要自己去面对一切了……”苏槿揉了揉太阳穴,疲态尽显,“有什么事情你现在问我吧,我也许能给你一些意见。”
没有计较苏槿的称呼问题,龙阳犹豫地问:“老师,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苏槿无奈地说:“现在恐怕暂时不能。”
思索了一会儿,龙阳有些不安地问道:“老师……你杀过人吗?”
“杀过。”苏槿淡然回答。
“那么,你当时有什么感觉?”
“还会有什么感觉?刀子一下去,血溅得浑身都是,又粘又臭,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
“可……”
苏槿忽然严厉地喝了一声:“你不要总问我这些无用的问题!你现在最应该知道的,是如何在战场上保命和怎样快速准确地取下敌人的人头。”
说完,苏槿的语气又软了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很茫然,但是打仗这种事情不需要天真和仁慈,若你刀下放走了一人,谁知道明天被置于刀下地会不会是你呢?你不仅仅是一个人,你还背负着姜国泱泱子民地未来。”
“——记住,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龙阳默然望了苏槿半刻,沈声道:“我明白了。”
语罢,龙阳转身欲走,苏槿却出声拦住:“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玉佩?龙阳想了一会,说:“我把它放在了房里,毕竟玉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