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生病了,您……您为什么不去看看她?母亲说,她想见您。]和自己长得有八分相似的男孩站在门边,微微低着头,只露出那一双遗传自母亲的海蓝色的大眼睛。此刻,他正看着房间的办公桌上的那个男人,血缘上是自己父亲的男人,稚嫩的面容上堆满了不符年龄的哀伤,低声祈求着那个男人能够擡起头来看他一眼。
时间仿佛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停滞,男孩只听见男人手中的钢笔在纸面上滑动的沙沙声,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汗水使掌心变得湿粘,他却不敢妄动分毫。
太难堪了。一种深深的羞耻从男孩的心中升起,他捏紧了拳头将头压得更低,为了不让对面那个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愤恨。
不仅是因为将他和母亲视为无物的仆人,这种耻感更是来自于以一种微妙的嘲讽的感情对待自己的父亲。
[我很忙]良久以后,男人才开口,语气平淡,视线仍没有离开手上的文件,[如果你是为了这种事来占用我的时间的话,那就赶快从我的眼前消失。]他轻轻地擡起头,不同于男孩的冷色双瞳不带有任何感情地对上对方的眼睛,[这个时候,你应该是在你的礼仪老师那里学习如何在宴会上表现的更加的体,而不是过来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对我说,你的母亲生病了,这样的话,那是属于医生的事,与你无关。]
[现在,回去,回到你的房间去学习,我不需要看到一个无用的继承人。]
“!”男孩紧咬住下唇,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低低地凄厉地笑出声:[这种事情……呵……]
男孩的脸色变化了几瞬,然后定格在最标准的贵族式微笑上,轻轻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他慢慢地退出房间,转过身,眼角的馀光看见那个男人低下了头着整理着手上的文件,面具般的笑容霎时隐匿在了面容之后。
……
男孩不知道他是抱着多大的勇气和多大的愤怒敲开那扇门,他望着门内静静坐在桌旁的男人,一切都诡异地与三个月前的情形重合,他却没有带上那副怯懦的神情,而是满面冰霜。
[父亲,母亲她去世了,就在刚才。]他竭力冷静地叙述道,身体却忍不住颤动了起来。
男人沈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移开目光盯着桌上的纸张,仍然是那种从未改变过的镇定语气:[是吗?]连疑问都淡然得像是在陈述。
男人点了点头,起身整理自己的领带:[那么,该准备葬礼了。]
男孩神色扭曲了起来,像是被激怒的凶兽一样大声质问着面前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父亲,你为什么这么无动于衷?!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母亲吗?母亲她死了啊!你为什么会这么冷静!!!]
男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挪动脚步擦过他的身边,听见男孩从紧咬的牙关中一字一句蹦出的话:[艾吉欧·艾斯托拉涅欧……我恨你。]
艾吉欧的脚步一顿,转过身,高傲而又冰冷地俯视着脸上难掩仇恨的男孩:[那就恨吧,萨缪尔·艾斯托拉涅欧。]
[我会杀了你啊啊啊啊!!!!]银发蓝瞳的少年崩溃的嘶吼声在男人的背后响起,艾吉欧微微侧脸,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那就来吧。]
……
往事如同幻灯片一样在眼前回放着,苏槿闭上眼睛,顷刻间又睁开,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数十年未见的男人。
“nufufufufu,好久不见……”戴蒙微眯双眼,笑出来:“想不到你还活着。”
“你们认识?”小言状态的泽田纲吉不禁叫了出来。
“那当然,”苏槿偏过头温油地朝着纲吉少年微笑:“我怎么可能会忘了杀死自己的人身上的气息呢?”
纲吉睁大了眼睛,见鬼一样地看着苏槿:“这,这怎么可能……”
“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戴蒙用着和他本来相貌极其相似的脸勾起了一抹满怀恶意的笑容:“我明明是在为我的爱人报仇。”
“你难道忘了埃琳娜吗?死在你手下的,我心爱的人。”
“埃琳娜吗?”苏槿扯了扯嘴角,“哼……当时是那个女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想偷偷将我杀掉。我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戴蒙沈下脸来,愤怒地打断他的话:“埃琳娜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攻击你!埃琳娜怎么可能毫无理由地杀人……”
比任何人都要强大都要美丽,一直站在家族的前方和同伴并肩作战的埃琳娜,最终居然是死在了信任的同伴手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