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入深渊~第1节:罪从天降
盛夏的天启帝都,格外绚烂。
四面城门人来人往,大街小巷热火朝天,商铺小贩人声鼎沸。
东城有幢庄园,隐在密林深处,围墙高耸,隔绝尘嚣。然而,曲径通幽处却灯火通明,丝竹之声随风飘荡,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
一辆车驾穿行在密林石道上,车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天启国太子,姓慕,名云,字霁辰,一袭月色禳金龙纹阔袖长袍,一双藕丝龙云靴,银发金冠。
慕霁辰不常出宫,今日饶是禁不住三弟的百般央求,前来观赏他为父王寿辰预备的“惊喜”。
慕霁辰排行第二,大哥在三岁时不幸早夭,三弟慕川,字弋光,比他小两岁多。
这件“礼物”已经精心筹办了近一年,三弟是肉眼可见地期待。
车帘掀起,慕霁辰瞥见庄园的大门。
黑漆木门上镶金嵌玉,浮雕着九条缠绕交错的玄龙,张牙舞爪,透着张扬的气息。
慕霁辰下车,立在门前,微微皱眉。
慕弋光从门内迎上来,步伐轻快。十七岁,还是少年人的模样,穿一身黑底金纹蟒袍,嘴角溢着笑。
“太子哥哥,快进里面来瞧瞧!”
慕霁辰随着慕弋光穿过庭院,迈入厅堂,满眼皆是雕梁画栋,辉煌璀璨。
墙壁上镶着大大小小无数颗宝石,明珠玉饰,晶莹剔透的琉璃灯盏闪烁着暧昧的光芒,脚下铺的是百金一尺的天丝地毯,柔软细腻。
慕霁辰实在忍不住,低声嗔道:“三弟,这太过奢华了。”
慕弋光却是笑嘻嘻的,“我天启国乃是九州上国,父王的寿辰,岂能敷衍?小弟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说话间,慕弋光将手中折扇一挥,只见一众身着轻纱薄裳的侍女小倌捧酒奉茶,盈盈而来。
一时间,满堂生香,艳色旖旎。少年面目清秀,少女媚眼如丝,举手投足尽显轻佻妩媚。
慕霁辰哪里见过这般景象,怒目锁眉,低喝一声:“三弟!你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慕弋光仍是笑得天真无邪,“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这些侍仆都是小弟派人千挑万选来的,养眼得很呢!”
“胡闹!”
“嘿嘿……”慕弋光毫不在意地摇着折扇,偏过头冲着一个小倌唤道:“平日里是怎么教的?还不过来好生伺候太子殿下!”
慕霁辰当即退了几大步,“让他们都下去!三弟,你明明知道父王一向清廉,最守礼道,怎么还弄出这些……这些入不了眼的腌臜东西?”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被慕弋光一把扯住袖口。
这时,忽听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庄园涌入一队身披玄铁铠甲的玄甲卫,为首的是护卫总兵,手持明黄诏书,冷声高喊:“太子慕云接旨!”
慕霁辰一怔,来到檐廊整了整衣袖,端正地跪下。
护卫总兵展开诏书,威严的嗓音在厅内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慕云贪腐国库,私建行宫,圈养禁脔,行径荒唐,大逆不道,着废黜储君之位,即刻收押天刑司!”
字字如惊雷炸响,厅内霎时鸦雀无声。
慕弋光垂首抿笑,目光掠过慕霁辰时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讥诮。
随即,他摇着折扇兴冲冲地嚷着:“哎呀!总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慕霁辰站起身,握紧腰间佩剑,怒斥:“一派胡言!本宫行事一向光明磊落,遵纪奉道,如何会做出那些荒唐的事!”
护卫总兵不为所动,挥手示意身后众人:“抗旨者,杀无赦!”
玄甲卫一齐动作,刀剑出鞘,寒光四射。
慕霁辰终究放开了剑柄,冷冷地扫了慕弋光一眼,沈声道:“弋光,这是你搞的鬼,对吧?”
慕弋光收起折扇,笑得愈发灿烂。
“二哥何出此言?父王圣明,没有证据的事,岂会随便下诏定罪?至于那些罪状到底是真还是假,还是等天刑司查明白了,二哥再申辩也不迟嘛!”
慕霁辰自恃身正不怕影子斜,“哼”了一声便昂首迈步。
玄甲卫将他团团围住,还算客气,默不作声地跟着一起出了庄园。
慕霁辰回首,庄园的华灯明灭间,慕弋光站在门口挥手相送,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深夜的天刑司,闷热潮湿,常年积存的血腥气更是令人作呕。
慕霁辰坐在石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