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就是不肯松手,两人僵持不下。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帐帘被掀开,一个下属匆匆入内,单膝跪地,神色惶然地禀报:“殿下,有个人自称三皇子慕弋光,他想见您……此刻已在帐外……”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裹着一阵风冲了进来,那风似也被来人的慌乱所惊,在营帐内呼啸盘旋。
众人擡眼望去,来人身材高挑,穿一袭黑底金纹的蟒袍,一头如夜的黑发以蛇形玉冠高高束起。面容俊美,皮肤苍白,带有几分妖异几分冷漠,右眼角下有一颗血红色的泪痣十分醒目。
可不正是慕弋光!
他冲入营帐后,在慕霁辰与小北之间扫了一眼,而后即刻调整神色,换上一副懊悔欲绝的面容,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刚刚才哭过一场,声音颤抖着。
“二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天天都在后悔啊!”
说着,他仰起头,目光与慕霁辰相接,那眼神满是一种近乎病态地讨好。
“我是真悔啊!当初怎就猪油蒙了心,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对你做出那般丧心病狂的恶行,一门心思,就要把你从神坛拉下来,我……我简直不是人啊!我恨不得……”
“我怎么能……我不该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不是人!”
慕弋光一番话掏心掏肺,言辞恳切,说到情动之处,痛哭流涕,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捶打着地面。
慕霁辰不动声色地睨着眼前这个人,心海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疑窦。
他太明白三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一个心胸狭隘到灭绝人性的人,狂妄自大冷血无情到连自己父母都会杀的人,怎么会性情大变?
他会这般轻易就俯首认错?
慕弋光似乎察觉到了慕霁辰的怀疑,哭得愈发卖力,他膝行几步趋近,伸手欲抓慕霁辰的衣角,却抓了个空。
“二哥!二哥,你是哥,我是弟,咱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世人都言血浓于水,你一定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只要你点个头,咱们还是回到以前那样,兄友弟恭……我发誓!从今往后,小弟定当唯你马首是瞻,什么事都听从二哥的!”
慕霁辰冷眼瞧着,暗自揣摩着这混账东西究竟是在作什么妖。
慕弋光只顾着自说自话,慕霁辰双眸微阖,暗中催动元神,悄悄探入这人的心脉。
刹那间,他剑眉扬起,目光似寒星穿刺迷雾,冷冷掷出一句:“你,不是慕川。”
这声音恰似冰凌崩裂,瞬间击碎了慕弋光精心打造的嘴脸。
小北更是敏锐过人,在慕霁辰喝破的瞬间,捕捉到慕弋光体内有一缕诡异的符篆气息。
情急之下,小北来不及有丝毫犹豫,抽出腰间的密银长索大力甩出,长索宛如被唤醒的灵蛇,“嗖”的一声破帐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缠向帐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他合身扑上,双臂紧紧环住慕霁辰的腰身,拼命扯动长索,二人宛如被劲风裹挟,瞬间飞出了营帐。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慕弋光身上暗藏的符篆骤然爆发。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好似苍穹崩塌,狂暴的灵力如同汹涌的怒潮,瞬间将营帐吞噬。木屑丶碎石裹挟着滚滚烟尘,向着四面八方溅射开去,空气中的灵气同风暴肆虐,好似上古凶兽在咆哮,要将一切都碾碎在脚下。
落地后,慕霁辰当即反手护住小北。他挥动晏青剑,剑鸣嗡嗡,剑身闪耀,灵力流动,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以此来保护近在咫尺的将士和营帐。
小北紧攥长索,揪住慕霁辰衣角,胸膛起伏,面色苍白。方才,灵力强行爆发,显然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爆炸的威力超乎想象,轰鸣声激荡不绝,携着毁天灭地的狂暴戾气,将周围的空气野蛮地撕扯成一道道灼热的气浪。
营帐处炸出一个深有丈馀的大坑,土石飞溅,滚滚烟尘如汹涌黑浪遮天蔽日。
慕霁辰将小北护在身后,一面以剑气抵挡爆炸产生的震荡,一面大声喝道:“大家速速退后!不要管营帐!”
慕弋光呢?
准确地说,是一个假冒者。
恐怕那恶徒也没有料到,自己身上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件大杀器。
转瞬之间,他被炸得肢体破碎,残肢断臂四处迸溅,鲜血如同天降赤雨,在空中肆意挥洒,紧接着便是血肉横飞,场景惨烈得让人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