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沈,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坚定,好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慕霁辰闻言,怒火“噌”的涌上心头,上前一步,怒斥道:“你居然有脸提‘渡劫’二字!你这般作为,罪孽滔天,愧对苍生,你还想着飞升成仙?”
见这人丝毫不为所动,慕霁辰竟似有千刀万刃扎在心口,“就算我慕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对不起九州的黎民百姓,你大可自立为王,整个神骏骑都在你的手中,何愁天道五国不听你的号令?可你……你却背弃天道,助纣为虐,要去当什么冥道魔君!”
寒珞朗的眉尖跳了跳,只是轻轻唤了声:“师兄……”
这一声,像是一颗火星掉进了火药桶,瞬间点燃慕霁辰的心头业火。
他气得脸颊微微泛红,额上青筋暴起,喝道:“我没有你这个师弟!”
往事诸般涌上心头,慕霁辰顾不得撕开伤疤的痛,“周先生为了给我证明清白,不惜自戕而亡,皆因你做的恶事!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喊我师兄!”
寒珞朗神色平静,缓缓点头,“的确,我的罪孽,罄竹难书。你何不替周先生清理门户呢?”
说着,他微微仰头,目光直视慕霁辰,“请你动手吧!能死在你的晏青剑下,我死而无怨。”
慕霁辰气得双手微颤,双眼怒睁,厉声斥道:“你,不配!”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闻人青纪急切地呼喊:“殿下,不好了!小北公子突然大口呕血,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慕霁辰的心猛地被揪紧,转头望向小北营帐的方向,既急又恼。
恰此时,黑暗的天空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得人耳鼓生疼,那天好像马上就要塌下来。
豆大的雨点如石子般“劈里啪啦”地砸落,扬起地上干燥的尘土,同时响起阵阵慌乱的脚步声。
帐内气氛越发沈重,连空气都快凝固了,慕霁辰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沈,好像下一刻也将风狂雨骤。
偏偏是这个时刻!
慕霁辰心急如焚,小北的安危如同一只利爪,死死地钩住他的心。
他狠狠地瞪向寒珞朗,既恨又怨,想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瞧出些什么。
可是,这人太过平静了,根本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是否如实给出答案,否则……”
慕霁辰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却猛地顿住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从来都没有仔细考虑过,究竟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处决这个人。
寒珞朗的目光闪动,轻声追问道:“否则怎样?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
那语调,平静中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好像他并非阶下囚,而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慕霁辰此刻满心都是小北,哪里还有心思与他这般纠缠。
他冷哼一声,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就朝着帐外走去。
走了几步,慕霁辰回头瞥了一眼,馀光不经意间扫过寒珞朗,只见他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竟让人莫名心悸。
慕霁辰来不及细想,一头扎进狂风暴雨中,雨水瞬间便将他的衣衫湿透。
披着一身风雨,他冲向小北的营帐,一路风驰电掣,衣袂猎猎作响,带起的劲风竟将两旁的营帐帘子吹得翻飞不止。
刚踏入帐内,闷热潮湿与草药苦涩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愈发难受。
慕霁辰却只觉周身寒意刺骨,血液仿佛凝固。
只见小北双眼紧闭,眼窝里还留着一滴泪珠子;面色惨白如纸,透着灰败,嘴角挂着血痕,胸膛毫无起伏,好似被抽走了灵魂。
慕霁辰托起小北的手,掌心相贴,引出天龙灵力涌入他的体内。
可是,灵力如泥牛入海,触及经脉的瞬间,便消失无踪。
小北依旧毫无生气地躺在榻上。
慕霁辰愈发心慌,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颗颗砸在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土。
他心中生出一个念头:立刻回仙岛,请鹤先生救小北!
他手忙脚乱地在营帐内画起传地法阵来。
在仙岛,小北曾教过他画符,简单的传地阵亦在岛上偶尔玩乐用过几次。
从天启帝都到虚幽渡,相距何止万里?
阵符之繁覆,所需灵力之浩瀚,难以想象。
符文在地上闪烁微光,眼看阵法就要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