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人算准,这男人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傲慢,那是贵胄人家才能养出的气质,他的母亲却是个舞姬,这里面注定有个红颜薄命的悲惨故事。
“哦?后来呢?”
男人面色很平静,仿佛在说着事不关己的故事,“后来,我父亲回京,他自诩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把我母亲和我都带了回来,并跟他的父母提出要明媒正娶我母亲。”
“我祖父母不答应,他为了保护我们母子,带着我们在外面住了三年,再后来,祖父母妥协,答应让我母亲进门,但前提是我父亲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我父亲既不想忤逆父母,又放不下家世,就答应了。”
薛连城不由感慨,两人同样是亡母,缘故却差之千里,“你母亲没名没分,进府后日子很难过?”
男人摇摇头,“她有名分,我父亲为她争了平妻的地位。但她忍受不了和其他女人分享男人,自此与我父亲离了心,终日闭门不出,郁郁寡欢。我父亲一开始还出于愧疚哄她,后来也倦了,与新夫人越走越近,我母亲便一病不起,二十出头就殁了。”
薛连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断。
说起来,男人的父亲确实有担当,自始至终没有抛下他们娘俩,但从感情上来说,又实实在在地背叛了他母亲,她母亲但凡是个京中女子,只怕都会在新夫人进门后竭力拉拢丈夫,而他母亲,偏偏是个质朴的西域女子,认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后,宁死也不肯接受丈夫的枕畔出现新人。
“我能理解你母亲。”良久之后,薛连城说出这句话。
男人笑了笑,“你很善良,没有说我母亲愚蠢。”
薛连城也淡笑,“一个相信贞洁感情的女人,可以说她执拗,绝不可以说她愚蠢。你母亲只是选错了人而已。你父亲也许也有很多无奈。”
男人微怔,“你觉得我父亲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