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进去,一阵幽古浓墨的书香扑来,原本只看见一条缝状的书架,瞬间全幅模样展现于眼前,远远比徐长赢所想的还要大,还要高。
“怀瑾?你这臭小子,不是说过无事,绝不登我这翰竹院的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右边传来,只见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支着一根竹拐,从月拱门处悠悠走来。
“奚伯,小时候的事情,你怎么还爱记着打趣我啊。”谢怀瑾迎了上去,徐长赢见状则微微擡手作揖。
“哈哈哈哈,谁叫你不常来,看望我这已经半截入土的老人。”奚仲景瞧见他一脸耍赖样,顿时仰天大笑,而后没多会儿,精明的眼神汇聚到院子里的另一个人身上,“这是哪家的娃娃啊,好一身清润不垢,如德如玉的风骨,还不赶紧给老夫介绍介绍。”
谢怀瑾将奚仲景引到徐长赢面前,小头一扬,颇为自豪地说:“这是我在书院的同窗徐长赢,上一届云州府的解元!”
“晚辈徐长赢,见过奚老先生。”
“哈哈哈,好好好,陵阳郡事全稀少,懒守长赢半日闲[2],想必云峥和月戎力排众议送你进太学,还是有点远见的。”
徐长赢内心一凛,能如此亲昵自然地唤着忠义侯夫妇的名字,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伯,身份定不简单。
奚仲景招呼着两人进去,唤小厮沏了茶水来,三人围坐在圆桌前,窗户半开,屋外立着一台水风车,潺潺流水,清幽宜人。
“奚伯,今日带长赢来,主要也是想看看您这儿能否帮帮他。”谢怀瑾猴饮着奚仲景的上好毛尖,豪放之态一如其父谢云峥武将之风,奚仲景无奈地摇头,真是可惜了这怀瑾美玉之名。
“且说说,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这朋友,被人坑啦!好端端地抄书,字迹秀美,注解清晰,才区区三百文一本,简直没天理!”
抄书?
闻言,奚仲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清秀书生,嗯,衣服素白但毛边微起,头上仅一根木簪束发,腰间也没有最近世家子流行的压服佩环…诶,再多看几眼,好像这脸颊肉也凹下去了。
奚仲景的目光比窗外的馀阳还要刺眼,照得徐长赢差点都没把持住,几欲想溜。
“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您这也有很多书,这翰竹院总归能容得下他的吧。”谢怀瑾讨好地替奚仲景倒了杯茶,茶水八分满,然后顺带着也给自己满上。
“唔…老夫懂了,你是当我这翰竹院是慈幼局,不远万里托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