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柳荣还特地绕了下小路,随地找了一个小乞儿,让他给还在巷子口和胡大娘互骂的柳昌递口信,让他赶紧撤。
“真是的…这些富家子弟一天天净不干点正事儿,老百姓种的粮食全让这些膏粱子弟[4]吃饱了没事干,撑的!白瞎!”
风波渐去,吵架总归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就胡大娘“口才”好点,五句里面能有三句听着是新鲜的,火力不够的柳昌早就撒开脚丫子跑了,剩下几个看热闹的邻居们也都逐渐散了。
见回家的路终于通畅,胡大娘心疼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寿糕,一边还在不停骂道:“该死的糟心玩意儿,舅姥爷给的糕都浪费了…”
正当她将脚下的寿糕捡完,打算再去捡其他的时候,突然,一双修长的手先于她,轻轻将白胖的寿糕拾起,还细心的将其表面的灰尘拍掉。
“胡大娘,这寿糕是您的吗?”
徐长赢刚散学,看到隔壁家的胡大娘独自蹲在地上捡东西,出于礼貌,也上前帮她。
“是是是,都是我的,谢谢你啊!人和人的差距尚且这么大,那些个鼠辈都不算是人了…”
胡大娘声音小,徐长赢没听清。
卫二很快也将其馀的寿糕捡了起来,塞到胡大娘的怀里,“胡大娘,这儿刚刚是怎么了吗?老远就听见有声儿了,可转了个角过来,就只有您一个人。”
胡大娘本就在气头上,她顿时往地上一呸,像是终于抓到爱听睡前小故事的孩子的老母亲般,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遍。
“谁知道呢,回来就见着一人将路给拦着,不让人进,还说自己是什么御史府的人,我上去争论,他还将我的寿糕腊肉全部都推倒了,气得我…”
徐长赢听了,眉心一皱:这偏僻的青龙街,所住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贫民百姓,御史府的人怎么会来?
他没多问,和胡大娘道别后,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咦?姑爷,门口的兰花怎么都碎了!”
卫二突然手指一伸,“才几天没回来,三盆兰花碎了俩,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最近的夥食好,眼神也好,很快便敏锐的察觉到家门口的变化。
徐长赢沈默不语,脸色不如往日那般和睦,“先回去。”
两人加快脚步,正当徐长赢要推门进去时,大门一下子就从内部打开了,定睛一看,是白术。
“姑爷,卫二?你们怎么回来了?”
听见白术的声音,正在屋内抱着尺玉,正在晃神的兰时瞬间冲了出来,“夫君?”一步两台阶,看得徐长赢胆战心惊,手心都捏出了两把汗。
“夫人慢些!”顾不上一旁还在疑惑的白术,徐长赢大步过去,一把抱住兰时,只是她面色苍白,神色莫名有些慌张,让人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怕不是看我突然回来,吓到了?”
徐长赢顺势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小时候,晚上遇着春雨惊雷时,他默默守在她的窗前,替她阻挡一切的样子。
“没,没事,只是有些惊讶你们怎么会突然回来,心里开心,这才有些失态罢了。”
在熟悉温暖的臂弯里,兰时很快便找回了平静,她稳了稳心神,接着有些像是掩饰般的,把两人中间的“夹心烤饼”小尺玉塞到徐长赢怀里。
“尺玉它也说很想你,夫君你先抱抱,我,我厨房里还炖着卤梅水呢。”
说罢,兰时头也不回地转身去了厨房,半点不看他。
见她这个样子,徐长赢内心的不安愈发变大,他紧抿嘴唇,眉间的川峰变深。
将沈重的包袱放好,卫二走到他身边,挠头,“奇怪,小姐怎么都没问我们为什么回来啊?还以为能给个惊喜呢…”
徐长赢不说话,他放下怀中闹腾的尺玉,视线一直看向厨房的方向,直到那抹倩影进了屋,这才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卫二了然地点点头。
“好的姑爷,包在我身上!”
家里的两个大男人突然回来了,兰时担心家里肉不够,就打发了白术,趁肉摊档还没收,赶紧再去买点。
“二两猪肉,晚上做个竹笋炒肉吧…嘶,突然间好想吃烤肉串了…”
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姑娘,正在垂着头走在街上,手里拎了几块新鲜的猪肉,边走还边嘟囔着,突然间眼前就蹦出了一个人影来,“嘿!”
白术吓了一跳,差点就要闭着眼睛,学着小时候在农村乡里的两口子掐架的例子,不管来人是谁,直冲着他的□□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