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的巫鹤青就像是一夜长大,到哪儿去都带上了完美无瑕的笑容,没有人能真正知道他在想什么。
为上表忠心,他也是在冤屈洗清之后,当即代表巫家舍去所有官位职务,并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碰任何有关占卜观星的东西,才得以在盛怒之下,救下无辜九族之命。
任何人问起,他都只道是烧了那些害人命的玩意儿。
只可惜,两位龙子福浅命薄,突变中受了惊吓,未过三年便相继离世,史书中都没能留有姓名。
自那以后,世上再无巫鹤青,只有枢密院副使贴身侍从——鹤青。
如今,知道这桩往事的人不多,但并不是没有。
口口相传之下,有真相,也有谎言。
但现在,书院门口的路人们,心里想的都是同样的一个问题:那应邀徐国公府的玉面书郎究竟是何人?
徐长赢不是京城本地人,也不可能亲历当年事。
对他而言,刚刚递过请帖之人,只不过是一个年轻人罢了。
但是眼下,相比于徐时宴的食宴,有件更重要的是需要他来解决。
“…怀瑾,你知道汴梁城内,哪家武行比较靠谱,或者哪个打手身手比较厉害吗?银钱不是问题,最主要是要身手好。”
日头尚早,徐长赢以交抄本为由,半拉着谢怀瑾来到翰竹院。
进到屋头里,随手拿起一本闲书,还没翻阅几页,谢怀瑾就听到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像是在低谷中丢进一块石头,沈沈作响。
他转过头去,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徐兄,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武行,什么打手?”
为了确保不是外面风声吹动树叶,造成幻觉,他还往徐长赢右侧走近了些,作势掏掏耳朵:“你是不是获了头名,心里高兴,想请我到你家吃饭,庆贺庆贺?”
某怨种头名:…想得倒美,我和夫人的小家是你随便就能去的吗?
见眼前的男人天真无邪幻想样,徐长赢别无他法。
他叹了叹气,侧身调整姿势,温暖的阳光被高大的身影挡得严实,一卷书册也被用作隔断物挡在两人脸颊旁。
接着稍稍大声:“我想要雇一个打手看家,夫人在家可能遇到麻烦了——”
打手看家?
遇到麻烦!
谑!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富有武神之心的谢怀瑾,当即原地奋起,大手一挥掀开衣摆,然后右手往回一掏!
糟糕,今天穿的是襕衫,不是短衫袍,没有鐧!
正当他习武之心无处施展的同时,身旁的格子窗突然向外打开,一个白发苍苍老人像是从天而降,脸上除了震惊之馀,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你们两个小子,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莫不是在搞断袖吧!”
“奚伯!”
“奚伯——”
一阵兵荒马乱,书籍散落又捡起,微缩型的曲水流觞缓缓在院中流淌,“咕噜咕噜”的水流声,清脆悦耳。
“老夫的建窑茶盏…天青釉瓶…还有我的玛瑙玉石棋…没了,全没了…”
这边,奚仲景了无生气地斜坐在椅子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已经被小厮收拾好的残破碎片。
“谢怀瑾——”
“在!”
“你——以后离我的博古架远一点!不对,以后只要没有我在,狗与你不得入内!”
奚仲景气上心头,脸上浮起的红晕血气,衬得他苍白沧桑的脸上不仅有了几分生气,更有几分生气。
无论他说什么,谢怀瑾恨不得将脑袋垂到地上,把耳朵掰下来让他揪,“是是是,好好好,对对对…”
紧紧攥着手上的书册,徐长赢暗暗打量着此刻的氛围,只觉得暂时不是出声的好时候,他先扯开话题:“都是我不好,害得怀瑾不小心碰落架子…您的损失,学生来赔。”
被眉清目秀的少年这么一安慰,再加上旁边那个认错态度良好的某人,就算是再怎么生气,奚仲景也不好再说什么重话了:“算了,赔什么赔,你先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吧,老夫这儿…不重要…”
有苦只往心里咽,世界上哪儿还有像他这么善良的人!
奚仲景也不想再沈溺在眼前的残破中,挥了挥手,让下人将碎片残渣都拿走。
“刚刚老夫路过,无意间听见你说,你要雇打手看家?”
“…此事说来话长——”
徐长赢见状,将这几天打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