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起来吗?
其实兰时谁也没说,她最近总会时不时陷入梦魇。
总会梦到自己被压在那人身下,脖子被狠狠掐着,挣扎间,青紫色指痕触目惊心,连呼救声都叫不出来。
就在刚刚醒来时,枕头上都还沾着零星水痕。
冰凉的指尖忽地被人轻轻握住,兰时擡起头来,薄如蝉翼的纱帘被风带起,一个朦胧的身影浮现。
幸好,梦中的夫君及时来救她了。
“怎么了,在想些什么?”
见夫人又呆楞起来,像一个毫无精神的瓷人娃娃一样,柔弱又易碎,徐长赢的心像是被人骤然抓住。
他轻轻唤她,眉眼间全是担心。
兰时摇摇头,素手没理由地从他温暖的大手中抽离出来,转头问道:“夫君来是有什么事吗?”
柔软的触觉消失,徐长赢像是依依不舍般,擡手追了一下,继而又像是意识到些什么,蜷缩拳头,垂手下来。
“没什么大事,就想着带你去拜访一下奚伯,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在翰竹院。”
兰时听完后,立刻站起身来:“对谑!还有奚老先生呢,夫君你等等我!”
没等徐长赢说话,兰时快步回了屋,如脚下生风一般。
幸好离门不远,兰时一个人也能走得很稳。
徐长赢的眼睛像是粘在她身上一般,深邃的大海只能容下那一人。
突然,窗沿侧露出一张俏丽的小脸,碍事的帷帽早在进屋的时候就被她顺手给摘下放到一旁,此刻干净的脸上没有半点遮挡。
小人儿俏生生地开口:“夫君,麻烦你能找一下白术吗?之前专门准备给奚老先生的礼,我不知道放在哪个箱子里了…”
徐长赢就静静站在原地,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点头道:“好。”
徐长赢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在沈香阁外找到晃悠的三人。
“小姐,东西都在这儿了,成套的秋衣丶昨儿中午新买的栗子糕丶还有些新鲜摘下来的甜瓜。”
这些日子,兰时林林总总也准备了不少东西,连同青果搭了把手,白术才将一个大木箱子从行李中搬了出来。
兰时不太放心,又对着长长的清单对了一遍,见东西都没少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门礼都准备好了,那我们需要去跟大哥嫂嫂他们说一下吗?”
“不用,我已经跟大嫂提前说过了,有条小路直通后门,徐叔安排好了马车。”
就这样,一行四人,青果留下来继续打点,坐着慢悠悠的马车,来到了翰竹院门前。
“笃笃——”
“谁啊?来了。”
兰时刚下马车,用手微微整理好衣衫的褶皱后,向徐长赢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敲门了。
未过多久,就听到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某样硬物敲击地面,像是有人拄着拐杖走过来。
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后。
“奚伯,我带夫人来见你了。”
徐长赢一反常态,俊秀的脸上浮着一层喜色,连带着原本清冷的气息都淡了几分,活像一只开屏孔雀。
兰时被他的直接惹得满脸红,软糯的声音清甜:“奚丶奚老先生好。”好在下马车前的帷帽没摘,不然真是活生生让人看了笑话。
“哟哟哟,好好好,先进来先进来,怎么回事长赢,带小姑娘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奚仲景边笑边将人迎了进去,手里的竹拐兴奋地连敲了好几下。
大手一挥,旁边的月拱门处就跑出来好几个小厮,七手八脚地将大木箱子接了过去。
呼的一下又消失不见,训练有素的模样像是被施了什么天宫仙法。
曲水流觞前,娟娟的水流不曾停歇,为燥热的翰竹院凭添了几分凉意,奚仲景招呼着徐长赢他们入座,乐呵呵地倒了杯茶。
接着又饶有其事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人,金童玉女,才子佳人,“…怪不得长赢舍得磕这么狠。”
“什么磕得狠?”
兰时静静地坐着,没有错过那道灼人的目光,自然也没错过奚仲景的话。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说:“悉老先生说的是夫君头上的印记吗?那不是磕的,是不小心被书砸的。”
“噢?他是这么跟你解释的?”
奚仲景双眼放光,颇有趣味地扫了一眼旁边坐得端正,却又笑得碍眼的男子,“…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