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没想到现在,她都能成为随身携带干净帕子的人了,要是被暗卫营里的几人见了,准又是一番嘲笑。
脸上传来轻柔的擦拭感,从鼻尖到下额,连耳垂都被青果连带着擦了个遍,陌生的感觉从耳尖传到全身,兰时顿时起了一身战栗。
奇怪,夫君摩挲她耳垂的时候,明明带来的都是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怎么到了青果这儿,感觉又不同了呢…
难不成是手法不对?
兰时这边还在楞楞地想着,月拱门处跑来一个跑堂打扮的夥计,一眼就瞧见被孤伶伶放到一旁的碗碟,他着急地跳脚:“姑奶奶们,怎么还不送过去啊,前头都快要没碗碟用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催命不成!”
怪不得跑堂夥计说话没规矩,他瞧着面生,应该是新来庆丰楼不久,还没见过兰时和白术,自然也就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只当是哪家好玩的丫头心气来了想帮忙插一手,没想这么多。
白术可没她家小姐这么好的脾气,拽着袖子就从火堆旁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往里面加了几根木柴。
青果则是理都没理跑堂夥计,自顾自地将兰时的小脸擦干净,见白白嫩嫩的粉团子又回来了,这才放下帕子。
“你们快去吧,我在这会小心的…这次一定离火堆远远,行吗?”
粉团子都扬起小脸这样可怜巴巴地央求自己了,青果还能说不吗?
买买买!吃吃吃!行行行!
“小姐,等前面忙完了,我再回来找你哈!”
白术抱起碗碟,艰难地从碟子后面探出头来,明明青果抱的数量跟她差不多,也许比她还多,可人家就能稳稳当当,脚下生风,而且还半点都不挡路。
有了这比较,气得白术当晚回去多吃了半碗饭,那凛凛的气势,吓得本想跟她抢鸡腿的卫二都不敢伸筷子。
两人朝前面走去,后院很快便又只剩下几个烧火的夥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减弱,兰时没注意到旁边的夥计添完水和柴火后都偷偷休息去了。
小姑娘一个人静静地守在火堆前,为了不再弄脏脸,她专门找了块纱巾当面纱。
早上出门太急,忘记带帷帽了。
“嘿。”
忽地,顶上传来声音,兰时应声望去,只见一道珊瑚红的身影从高墙上探出头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烧酸水吗?”
竟然还是个女子?
汴梁女子果然与众不同,在云州府的时候可断没有女子爬墙的先例。
兰时有点懵,但还是回应她:“是卤梅水,不是酸水,只是闻起来稍显酸涩罢了。”
裴锦又用力嗅了嗅,见旁边还有好几口大锅正在煮着,又看了眼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兰时,眉心一皱:“怎么如今都让一女子来作劳苦活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她突然翻了过来,稳稳落在兰时面前,吓了她好大一跳。
兰时有点害怕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根没丢进火里的干柴。
“小娘子,你别害怕,我就问问路,请问这到前门去怎么走啊?我是来找我朋友的,听说她在这儿做善事,便过来找她,没想到翻错墙了。”
裴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主打的就是一个死性不改。
小半月前摔伤的腿才刚好几分,便又开始作妖了,这回倒好,连秩儿都没带出宫。
她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静谧的有些过分,心想应该是离目的地挺远。
视线转悠了一圈,很快便又定在面前的人上。
一袭素衣飘飘若仙,娇小玲珑,应该比自己要小上几岁,只是这装扮属实怪异,又是缚眼又是遮面的,眉眼耳鼻口,竟只有小巧的耳朵露在外面。
大抵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暗疾吧。
裴锦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头上精致的花枝步摇轻轻晃了晃,惊动了兰时。
说不害怕是假的,兰时将信将疑,心想哪有人翻墙还穿得如此惹眼醒目,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
她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伸出手朝前面的石子路指了指:“从这里出去,走上一段后右拐,再绕过集贤书斋,很快便到书院门口了。”
兰时说得详细,裴锦记忆力和方向感又好,很快便记下了。
“谢啦小娘子,下次再遇到你,我一定…一定替你烧水答谢!”
裴锦赶时间,匆匆扔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