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月亮像是也想听小话,呼吸间,竟从深云后探出头来。
清雅的月光从窗外洒进,古韵的铜镜里,一位美人缓缓擡起眼睛,云白的寝衣慵懒地坠在身上,淡妆轻抹,冰肌玉骨。
“遇到什么人了?”
不是兰时不想猜,而是这问题属实奇怪,她一时间不知从何猜起。
嫂嫂待她甚好,为了不扰她静养,平日里更是吩咐了沈香阁的下人们做事要轻手轻脚,没事不要在周围喧闹。
少虞虽生性活泼,喜欢找借口带着元宝串门,但这也仅限于提前跟她约好,很少会不请自来。
而大哥时宽等人就更不用说了。
夫君…
“我遇到姑爷了!”
脑海中的刚浮现的名字瞬间跟耳畔边的声音重合起来。
兰时楞了楞,转头看她:“夫君?”
“是啊小姐,”白术把手搭在兰时的肩上,稍一用力,又将人给转了回去:“姑爷也不知怎的,这个时间点竟然不在书房里读书,反倒是站在廊下支声不出,我还以为乍一看遇见鬼了呢!”
“不许胡说。”青果见她又开始翘起尾巴,出声轻斥。
白术撅起嘴巴,朝月神娘娘的方位道了声歉,这才继续说:“姑爷给了我一本最近城内很火的话本呢!是浮光先生写的,最近可是有钱都难求呢!”
“浮光先生?”听到陌生的名字,兰时疑惑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任由她继续说。
“就是浮光先生,近两年汴梁最火的话本先生,只要是他出品,绝对是精品,浮光先生笔力好,书中描写刻画入神,就算是光用听的,都能轻易被他带入书中…”
说到喜欢的东西,总归是要兴奋许多。
白术眨着星光的大眼睛还没说完,就看见铜镜中的女子神色怏怏,像是不感兴趣,不自觉的声音也小了些。
“我不看话本,有这时间我不如多种两颗黄瓜,给夫君做凉菜。”
“要是喜欢,你便看去。”
兰时无聊地把玩着桃木簪,这是徐长赢新为她做的,桃木木质圆润光滑,造型简单,只在尾部做了云纹设计。
察觉到身后人的小心翼翼,兰时才反应过来拒绝的过于生硬,怕自己无意间扫了她的雅兴,立马又开口哄着。
“才不是给我看的呢,这肯定是姑爷专程让我拿来给小姐你解解闷的,若是小姐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还给姑爷去。”
嘿,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兰时一惊,连忙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你等等!别跟夫君说!”
夫君最近学业繁忙,就连她也很少再去叨扰了,调皮的猫猫狗狗也被她下令将小窝搬离书房几分,就是为了给夫君一个安静的读书环境。
今天夫君特地让白术给她带了好看的话本子,若是自己无端端不识趣,拂了他的心意,那可怎好?
白术也就只是装个样子,她心里可明白得紧,只要拉了姑爷出来,小姐断不会拒绝的。
“那我现在就念给你听!”
更深露重,夜色已深。
兰时干完发后,便窝进床里,只留下一盏烛光在床尾,由得白术给她讲故事。
“元郎与幽娘历经艰险,终于逃离古寨,只可惜上京路途艰远,幽娘自小体弱多病,又误被毒蛇咬伤,致使双目一夜失明,元郎心痛如刀绞…”
这个故事,怎么这么像我和夫君的经历呢?
刚闭上眼睛正准备入睡的兰时,倏尔睁开眼睛,无光无明的眼珠子在深夜中就像是两颗黑珍珠,仅月光映其上,微澜其光。
她刚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连专心读话本的白术也意识到了问题。
“小姐,浮光先生写得书中遭遇好熟悉啊,而且女主人公她也…”
心急口快的白术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将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她讪讪地笑了笑:“小姐,这本书不好看,要不我跟你换一本吧!”
“别换,”兰时没有那么敏感,反倒因为书中人之遭遇跟她有了几分相像,徒生出几分好奇来:“继续吧,我想听听元郎和幽娘是怎样面对困境的,也许也对我有所启发不是?”
就着幽暗的灯光,小丫头坐在脚床上,手指点着话本上的字一字一句地念着,床榻上的美人已然阖上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只见待话本到了兴奋处,被寝边葱白的指节突然一抖一抖的。
像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