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自出生便遭此劫祸。”
廖氏见唐灼似有问言,道,“你是想问我为何还在唐府?”唐灼点头,“二祖母何不如就去了汉州,也比在府上冷冷清清好?”
廖氏笑着道,“一把老朽骨头,去哪不是一样?我便是要留在此处,我在一日,白氏便如鲠在喉一日。她便时时忆起,先公在时对她冷寂默然的模样。我更有故人相托。”廖氏望着唐灼,眼里光彩比方才更盛,“你母走得早,想也未将此事告知你。自你出世那日,唐府遭了大劫,你母也未曾开口提起这一事。你且等着。”
廖氏起身,唐灼忙上前扶着,廖氏去了塌下细细翻找着片刻,才拿了封信出来,递与唐灼道,“你母乃我远表侄女,灼儿,你生父乃是先公,而非唐阚那虎狼啊。”
唐灼如晴天霹雳在顶,手拿着信颤抖不止,她面色从未如此慌怕,“我,娘亲,二祖母。”
廖氏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着背道,“我也是听闻了唐阚收了你那突将营,怕有朝一日白了你身份,唐阚害你。好孩子,别怪你母亲,她也是为了你顺利长大。”
唐灼这些年自母亲去世再未哭过,她推开廖氏想要打开书信,却瘫坐在地,再也无分毫力气,手上的书信正是母亲手笔,此时如千斤重压得唐灼失言欲崩,“好孩子,我也知这些年你视唐阚如生父,视白氏为祖母,孝敬有加。但他们心头都是恨着你,非因你容貌而厌你,而是因亲生父母,一个是唐阚欲得而得不到的,一个是白氏心念而不能望的啊。”
唐灼早已哭得痛彻,然一直未发一声,自幼她行走行伍不敢轻易流泪,此番变故,痛得心裂,还是不能发声出来。廖氏疼惜再抚着她背道,“好孩子,二祖母时日不多了,你要,你要听你母亲的话,好好活下去。”
唐灼这日在廖氏处哭了个彻心彻肺,收了母亲书信后拜了廖氏才惶惶回了将军府,她只当父亲严厉,祖母不喜她面色,却不道母亲信上道她是祖父唐醇和母亲的亲生女儿。他二人本就相识,却不想唐阚也心仪刘氏,唐醇不忍和子争妻忍痛应了这桩婚事。然和刘氏日日在府上相对,终不顾身份私下相合,唐阚知晓后恨入骨髓,趁着唐醇一行祭祖,私结匪众入唐府,适逢那日刘氏临盆,唐阚更是将计就计只当刚出生的唐灼是自己女儿,驱捕了匪众后更缓称唐灼为子。唐醇心知此子乃自己亲生,颜面作祟竟也应了,更立唐阚为世子。
刘氏在书信中道,“为母怯懦,为颜面所累不敢表我女身份于世。更累我女阴奉阳道,日日乔装。自先公去世,唐阚日日以我女性命相胁,为母也不得终日慈伴我女。五内俱痛,悔不当初!”
唐灼终于信了自己才是那彻彻底底的孤儿。此世上早就没了她的亲生爹娘,唐阚的提防算计,白氏的冷面冷语,今天终于有了答案。